“那天,家父出事的那天。”
张顺义说道,“我准备出门去县学的时候,他问了我一句话”
“什么话?”
许崇偏头。
“他问我,如果有一天,他杀了我最亲近的人,我会不会原谅他。”
“当时我没能理解,反问了一句,我最亲近的人,不就是他吗?”
“他很满意的点头,然后让我在学里住一天。”
张顺义笑了笑,“现在想来,他说的那个最亲近的人……指的应该是许兄才对。”
许崇心中一震。
“不过,无论真相是什么,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张顺义摇了摇头,“还是那句话,我恨的不是杀死父亲的人,而是改变父亲的人。”
“我相信,夫子不会那么做,许兄也不会那么做……那时的许兄还小,也无法那么做。”
“所以。”
张顺义侧过身面向许崇,深深下拜:“愚弟走了,请许兄务必珍重。”
许崇看着他,幽幽一叹,而后也是一拜。
“珍重。”
没过多久。
庞大的队伍开动,缓缓穿过城门,下山而去。
这支规格颇高的队伍,仅在陪都停留了一天。
用一具反贼的尸体,换走了新科状元。
许崇没有相送,而是孤身一人坐在石碑旁边,一直待到了深夜。
“什么叫‘你可以的’?”
“我可以帮顺义度过难关?”
“还是,我可以度过自己的难关?”
月光怡人,将一旁的石碑刻字给清晰的映照了出来。
‘你糊涂啊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