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,说得好像你得绝症了似的,一股大彻大悟的味道。”
“我是要钱急用。”张弛说,“一百万你能直接打给孙江滔吗?我跟他谈好了。”
彭乐很意外,“你和他有联系?”张弛波澜不惊地点头,彭乐觉得不可思议,“那夫妻俩都是疯子,吴萍前面还搞了那么一出,你还跟他们谈,还给他们钱?这都什么时候的事?怎么不跟我说?”
“这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。”张弛没解释太多,“孙江滔脑子没毛病,他就是想要钱。”
彭乐不满地叫起来,“所以你就这么容易答应给他钱了?什么条件也没有?其实姑父都已经不在了,他根本谁都威胁不了啊。”
“有条件。孙江滔答应回来一趟,去公证处签字,和窦方解除收养关系。”
彭乐脸色很复杂,“窦方知道吗?”
“等孙江滔到了,再通知她。”
彭乐有一阵不知道该说什么,随后他拧起眉毛,质问张弛,“你觉得这样就解决问题了?拿了钱,他俩翻脸不认账呢?可能孙江滔是想要钱,但吴萍那个人真的有点疯,她非要胡说八道,或者继续骚扰你和窦方,你总不能真把她弄进去吧?再怎么说也是窦方她姨。”
“孙江滔和吴萍原本目标一致,等孙江滔心满意足,吴萍还不满意,那她发疯的对象应该是孙江滔了。这种人如果不顺心,总会迁怒到最亲近的人身上,让他们两个互相去咬吧。”张驰很漠然,“反正孙江滔能代替吴萍在公证处签字就行。”
彭乐颇不是滋味地看着张弛,“你就不怨窦方吗?你别跟我说你没打?s?算跟她分。”
张弛看了他一眼,“我没打算跟她分。”
张弛没预料到张民辉的遗产处理起来那样麻烦。之后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公司、银行及公证处之间马不停蹄地奔波,在各种文件上签字,并且意识到在张民辉离世后,所有的事情在彭瑜手上都变得一塌糊涂。为此他们发生过几次争吵。彭瑜年轻时脾气火爆且得理不饶人,可她在儿子跟前却很轻易地服软了,“我能有什么办法呢,你又不帮我。”
张弛说:“剩下的事情我去办吧。”
彭瑜叫张弛先不要走,她有事情同他商量,“你工作怎么打算的?想换单位的话,我得去找找关系。最好可以去市局,县级单位没有前途。”
张弛说不用,实话说,他已经对机关内的工作感到腻烦。
“你大舅提议的,你觉得怎么样?”彭瑜声音低了点,“转卖项目的钱,他可以留一部分,打到海外的账户去。”
张弛摇头,“我不想去国外。”
“如果不走,那公司的事情还是要处理的。”彭瑜愁眉不展,“我现在谁也不敢信。妈妈只有你了,可公司的事情全交给你,能行吗?”
张驰对此并无期待,但也没有推拒,他点点头,“我试试吧。”
彭瑜很欣慰,“你有不懂的地方,可以问问乐乐。”
张弛说知道。彭瑜此番效率奇高,虽然她跟公司的人交待,张弛只是去办公室学习公司业务,但次日张弛去公司里拿材料时,前台的人已经很有默契地一起叫他“张总”了。这让张弛有点不太习惯,他走去电梯时,彭瑜的电话来了,“有空吗?”
“现在吗?有点忙。”
彭瑜问了他的行程,“回家里接我一趟吧,不是顺路吗?我去美容院。”彭瑜这个年纪还颇具风韵,但张民辉离世后她突然对男女之事失去了兴趣,只痴迷于美容和逛街。张弛没有再拒绝,他正想趁这个机会,跟彭瑜提一提窦方的事情。
等彭瑜进了美容院,张弛正要转去停车场,他看见了胡可雯。
起先张弛疑心是彭瑜故意安排的,但胡可雯脸上同样是惊讶之色。她那个人性格很直接,不太会装模作样,张弛便下了车,跟她打了个招呼。胡可雯穿着职场人的衬衫半裙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和以前那种自由散漫的风格判若两人,她背着包,跟张弛说:“上次回来顺便面试了一些工作,有个机会还不错,所以提前毕业回来了。是进大学里当老师,不过得从助教干起。”
“我以为你更喜欢国外。”
“经历了一圈,觉得还是最初的地方和人都好一些。”胡可雯笑笑。
张弛假装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,随便寒暄了几句,就分头而去。和彭瑜上车后,他接到了胡可雯的信息,问他有没有时间,明天一起吃饭,没时间的话,喝个咖啡也可以。胡可雯似乎很执着于“分手之后还是朋友”那一套,但张弛对此毫无兴趣。他反问:有事吗?
“没有什么要紧事。”显然,初入职场的胡可雯也变得圆滑了很多,“刚进学校,想拍拍领导的马屁,不知道送点什么好,想跟你取取经。”张弛随口说:“土特产吧。”胡可雯立即问:“有什么推荐吗?”在他印象中胡可雯还从来没有过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,张弛觉得有点好笑。他想了想,说:“生鲜怎么样?”把利马窦的网址发给了胡可雯,并且不遗余力地替窦方吹了一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