窦天渊将已经铺展开的纸卷推了过去,“啧啧啧,我还以为你跟江老倔这辈子就要这么过去了呢,谁知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小角色,仅靠着几份卷宗,便将当年之事推敲了个七七八八。”
“哎,都叫他江老倔,我看啊,你也是一样倔。”
“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解释的清楚,非要搞这么复杂。”
“现在好了,让一个小辈看了笑话吧?”
窦天渊心里一通暗爽。
平时只有楼有知数落他的份儿,今天总算给他逮到机会,不多说几句怎么行?
而这几句话的功夫,楼有知已经看完了纸卷上面的内容,幽幽长叹:“知我者,唯此许崇也。”
为什么这么说?
因为正常人听到‘麸糠掺沙土’,第一反应是嗤之以鼻,不信。
比如当年的文昌帝,还有大部分的官员。
而若是信了的话,马上就会把楼有知当作一个十恶不赦的贪官、奸臣,就算寻找证据也是寻找罪证,根本不会去想有没有另外的可能。
比如江之鸿,还有那些个御史。
而许崇不一样。
许崇是在相信‘麸糠掺沙土’之事的同时,还对楼有知抱有高度信任,唯独只有这样,才能根据卷宗还原出真相。
怎么说呢,很不可思议。
一大把年纪的楼有知,感觉心底有暖流淌过……
“咦……”
窦天渊察觉到楼有知的异样,身子猛地后仰拉开距离,一脸的嫌弃,“就因为当年那事,你前前后后杀了近万人,活脱脱的杀人狂,现在居然搁这儿感动起来了?”
“杀人是杀人,跟这有什么关系?心有感怀,自当珍视。”
楼有知淡淡一笑,转而道:“你刚刚说,我不跟江之鸿解释……不是我不想跟他解释,是因为解释不仅没用,还会让真相变成我制造而成的真相,哪怕有再多的证据。”
“嗯?”
窦天渊抬了抬眉,“那怎么这个小子一说,江老倔就信了?”
“因为他的言行。”
楼有知扬了扬手中的纸条,“江之鸿相信,他不是我的人。”
“唔……也确实。”
窦天渊若有所思,接着就笑了起来:“这小子,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一开口就让江老倔遭不住了……还有那油锅,亏他能想得出来,就不怕一气儿把你们两个都得罪了吗?”
“确实,这种性子还需要多磨练磨练。”
楼有知点了点头,顺着话头道:“不如就让老夫代劳吧,窦大人可否割爱?”
“就知道你有这么一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