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沁瓷盯着他捧到自己面前?用油纸包了的小?吃,道:“您不是要?勤俭持家么,买这些东西做什么?”
“送给心上人的东西,便是怎么花钱都不为过的。”皇帝眉眼含笑,当他缓了神情温和相待时便褪去了天子冷厉的气?势,同?这上元节陪妻子游灯的一个普通郎君没有?两样,只是比旁人都出众些。
“反正都是您说了算。”萧沁瓷小?声快速的说了一句,没敢让他听见。
萧沁瓷本不想受他的好,但又忍不住对这只在上元节才有?得卖的节令食物感兴趣,没抵住**尝了,便也不好再对皇帝冷脸。
皇帝没让她吃太多,他们没有?用晚膳便出宫了,他想的是也好带萧沁瓷尝尝宫外的美食,听说有?家得意楼的蜀菜做得乃长安一绝,便准备带萧沁瓷去尝尝。
他提前?让人吩咐过,留了顶楼观灯最?好的房间?,东市附近的宣阳、常乐等坊都是达官贵胄聚居之所?,皇帝未御极前?的王府旧宅便在宣阳坊内,他对这些倒还算得上熟悉。
萧沁瓷对得意楼也不算太陌生,既然?说了蜀菜做得好,她以前?也不是没尝过这家酒楼的饭菜。她以手撑额看着窗外,慢慢找回了一点旧时景物。
长安的坊市整整齐齐规划清楚,数年都不曾有?过变动,不仅晋阳王府的旧宅在宣阳坊,萧府旧宅也在。
但窗外灯楼林立,她望不了那么远。
无论是长安的宣阳坊,还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幽州,都是她不能及的地方。
萧沁瓷把窗户关上了。
“怎么关了?”皇帝一怔。
“冷。”萧沁瓷抿了抿唇,这是她屡试不爽的借口。
皇帝信以为真,只是说萧沁瓷这怕冷的毛病是该好好治一治了。
得意楼的位置选的好,坐在楼上上接烟花,下瞰灯景,窗一关,便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了。
一桌琳琅满目的蜀菜,席间?照例备酒,暖热了才送上来的,皇帝今夜是带她出来游玩的,不欲让她饮酒,萧沁瓷却?眼疾手快的提了酒壶细嗅。
“我听说他家的小?寒山是长安一绝,便是这个么?”萧沁瓷好奇的问。
“是这个,”皇帝拿走她手中的酒壶,“朕怎么不知道你?还听说了这个?”
萧沁瓷自然?不会说是从前?不晓事的时候偷偷喝过堂兄带回来的酒,听闻这酒极烈,有?北疆风味,萧沁瓷什么也没尝出来,抿了半杯之后?便昏昏沉沉睡了半日,脸颊通红,将伺候的下人吓得够呛,以为她是病了,后?来才知是虚惊一场。
“陛下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,”萧沁瓷本也没准备喝,只是乍见了旧物,想闻闻还是不是记忆中的味道,“难道我事事都要?向陛下禀明么?”
皇帝转了话题:“你?想尝尝?”
萧沁瓷摇头:“这酒太烈,我不能喝。”这酒的味道在她记忆中已?经被忘得干净了,方才的轻嗅也没能让她找回熟悉感觉。
况且她已?打定主意不会再在皇帝面前?饮酒,虽说她不至于?喝得烂醉,但总归是与平日的言行有?些差别,思?绪相较平时也会变得迟钝,这酒还是少碰为妙。
皇帝原本就不想让她喝,听她这样一说却?忍不住要?问:“你?怎知这酒太烈?也是听人说的吗?”
“……嗯。”萧沁瓷含糊应了。
皇帝若有?所?思?地盯着她,他已?能分辨萧沁瓷有?时的言语表情是否出自真心:“唔……看来是尝过。”
“喝醉了?”皇帝一语中的。
萧沁瓷提筷的手一僵,瞄他一眼,没回话。
皇帝便笑起来,作势要?给她斟酒:“喝醉了也无妨,反正都要?一路回西苑,朕送你?回去。”
萧沁瓷忍了又忍,最?终忍无可忍道:“就是有?您在,才更不能喝。”她淡淡道,“酒后?糊涂,一次是意外,两次是巧合,三次就是不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