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想好好休息,什么都不想去想。
*
杨秉屹穿过梅林又走过一段极为幽静的曲折小径,才到叶忱所住的汲雪居。
叶忱喜净,不止院落在最僻静的西边,就连汲雪居里也只有两个婢子,若主子不传,更是不能随意走动吵闹。
此刻院中一人也无,正屋也没有点烛,杨秉屹绕着连通的西侧廊庑往叶忱的书斋去。
泛黄的烛光从雕花槅扇门上透出,杨秉屹走上前扣门,“大人。”
“进。”
少倾,声音才隔门传来。
杨秉屹推门进去,叶忱闲适的正站在黄花梨的书桌后写字,走笔随意自在,轻曳的烛光半照在他脸上,拓着几分悠然意态。
杨秉屹却是一个敛神,他可不认为叶忱是真的闲情逸致,过去大人是偶尔会有作画写字的雅兴,可如今他只会在不虞的时候写字。
藏锋在笔势间,丝毫不让情绪外泄,甚至旁人看不出一点异样。
随着杨秉屹推门带进来的风吹动烛火,照在叶忱脸上的光也暗了暗,他抬起眼帘,“何事?”
虽然不知道叶忱为得什么生怒,但这种时候,杨秉屹一定是言简意赅,“老夫人请大人过去一趟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纸上的字只写到一半,叶忱搁下笔,留下生硬的断口。
叶忱确实在不悦,无他,就是那纠缠他十多年的无疾之痛。
悬寒寺主持给他的佛珠确实能减轻痛楚,可却无法彻底消除影响,从昨日突然的剧痛开始,几乎就没有停止过。
又在折腾什么?
他不在乎那人的死活,他厌恶的是,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掌控他的弱点,而他却束手无策。
*
叶老夫人住在合安院,叶忱到时方嬷嬷正站在石阶上等候,见他走来,几步下了台阶相迎,“六爷来了。”
叶忱点头往屋里走,“母亲可在屋内。”
“正等着六爷呢。”
方嬷嬷迎着叶忱走进屋子,合上门转身去备茶水。
叶老夫人年事以高,一贯也睡得早,这会儿正侧靠在罗汉床上打倦。
“母亲。”
听见叶忱声音,叶老夫人睁开眼:“柬之来了。”
她一遍坐直身,招手让叶忱快坐。
叶忱掀了衣袍在下首的圈椅上坐下,微笑问:“母亲这个时候找我,不知是有什么事。”
“也不是什么要紧事,这不忙完了三郎的亲事,得空想起,所以叫你来问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