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山海关越近,官道上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流民就越多。
大家目的全都一样,那就是入关。
路上随处都可以听到众人互相打气,说的话都是一样的。
“坚持住,到了山海关就好了。”
善大嫂子抱着儿子,眼睛亮晶晶地说:“当家的,我刚才听人说,入关之后,就有朝廷搭的帐篷可以住,还有人舍米舍粥呢!”
善老大点头:“那当然,关里都是有钱人,你以为跟关外一样穷呢!”
自从把晴天当做包袱甩掉之后,善老大找了辆驴车,跟人说好用半袋子苞谷做酬劳搭车到山海关。
没想到对方答应得好好的,却在夜里直接跑路了。
车没坐上,还白丢了半袋子粮食,差点儿没把善大嫂子心疼死。
两个人不敢再去搭车,只能靠着两条腿老老实实地赶路。
善大嫂子觉得这些天,已经把这辈子要走的路都给走光了,粮食也马上就要吃光了。
好在希望就在眼前,让她凭空又生出来几分力气。
就在此时,善家两口子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“爹,咱们还有几天才能到山海关啊?”
“加快点脚程,今天晚上就到了。”
善老大循声回头,只见叶老大如高塔般矗立在流民之中,肩头扛着一个粉琢玉砌的小丫头。
叶老大?
那、他肩上的,难道是晴天?
善老大惊呆了,扯扯旁边善大娘子的袖子问:“你看那是谁?该不会是我眼花了吧?”
逃荒路不易,各家或多或少都有人员减损。
叶家这个十几口人的大家庭在人群中本来就比较惹眼了。
更何况别的流民都是面黄肌瘦,叶家人非但没有任何瘦弱的感觉,反倒一个个红光满面。
这哪里像是逃荒的流民,若不看他们身上打着补丁的衣裳,都要误以为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大户人家了。
别人不清楚也就算了,善老大却是知道,大家都是从地处偏僻的辉南逃出来的。
这一路过来,他就没遇见比他们更远的流民了。
逃荒这一个多月,原本膀大腰圆的善老大都被磋磨得瘦了好几圈,走路都开始打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