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家亦讲究个无性无为,身干体净方为人之大道。
终于,在有天夜里,潭水中传来声音,原来是附近的小孩儿,还是没听父母的话,蹲着玩会沙子累了,想起来回去,腿麻的一下子栽倒水里,天机法师出来时,正巧见着这壮观的一幕,湖水中腾起一条黑色带着倒刺的鱼尾,啪的呼煽下水面,小孩便被浪潮推至岸上,惊慌的大叫着怪物,然后跑远。
他立在原地久久,才平复下来心情,这是真的,他真的能抓到妖怪了,师傅说过,以他的技艺定能名扬四海。
却不记得,师傅还有下句话,为善教之,为恶除之,以暴制恶。
便是说,妖怪邪道分善恶,善可引其入道,恶则消灭铲除。
法师知道,这些黄符桃木剑派不上用场,人类难以深入水底,何况他还不会水,得用手段把它引上来,然后脱离了水的怪物,该会渴死吧。
他静坐整整一夜,想出一法,便是用食物,早起去村子里买了一斤活鱼和小虾,回去放到岸边,想想,大喊,“喂,喂,兄弟,我是好人,为了感谢你,给你买的鱼虾,快来吃吧。”
谁料,晌午太热,鱼虾很快就臭气熏天,他受不得,随手扔了,回去换套衣裳,又去村里,这回还是鱼,只不过,是馆子里用大铁锅炖出来的红烧鱼,若那怪物不吃,他正好饿着肚子嘛。
圆月当空,潭水冰凉,久不见动静,他又喊累了,直接自己端起酒壶,一口一口慢慢吃尽,看样子,明天还得换个法子。
天机法师在是个很较真的男人,他有股毅力,是身处俗世的凡人所没有的,夏日里准备酒菜,高声大喊,秋天里准备红薯,铿锵阵阵,冬季里准备灶糖,对着冰面自言自语,周而复始,一晃五年,他褪去了青涩,成长为了壮年男子,平日里穿上一袭道袍,仙风道骨,惹得村庄的小姑娘都暗恋不已,但他却不开窍,还是经常买些小吃,妄图骗出那尾怪物,好让他能成就一番事业。
恰巧今日见着一玉笛,管体翠绿,音质通透,顺手买回,回到木屋后,在岸边摆上各种吃食,他已经养成了习惯,每天都对着平静的潭水说话聊天,凉风习习,他左手持玉笛,贴近唇边,从丹田提气吹奏起来,一曲雅致的溪水小调,悠悠扬扬,时而浑厚,时而高亢。
即使潭水深千尺,也能清晰入耳,沉醉其中。
水面终于出现轻微的晃动,一身道袍的天机法师眼中精光大盛,这等丑物竟能听懂乐声?
随后一年里,他日夜吹奏,每天水面都会有波动,且一次比一次的浪花大,他觉得差不多了,便在盛夏的这天晚上,只干站着,没有拿笛子,时间缓缓过去,那怪物估计等了很久,终于不耐烦的一记大浪朝着他扑过来,直接卷进潭中。
潭水幽蓝神秘,他不会水,如个旱鸭子瞎扑腾,眼睛睁不开,只感觉一股巨力将他推上,然后便劫后余生一般,坐着喘息,心底暗恨,等着抓了它,非扒了那层刺皮。
“你为什么不吹了?”
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,丝毫不温柔婉转,反而寒凉如冰霜。
他定眸朝水面上看去,果然,水中浸泡着个女子,月光洒下,她的面容清晰的倒映在天机法师的双眼中。
该怎么形容呢,就是美,美的像天上下凡的月宫仙子,无法用语言描绘,还带着股强大的压制气息,他只知道自己的躯体已经震撼不已,无法开口。
女子见他傻愣,留下句话,扎下水游走了。
“明日继续吹。”
天机法师一天没有出屋,即使面孔长的这么漂亮,但,那时黑色带刺的鱼尾那般丑陋,丝毫吻合不了,这是个什么怪物呢?
天气暗沉,天机法师预测要下雨了,待会儿就会听不清笛声,提前拿出吹了一会儿,见她缓慢的游过来,用手托着下巴听,男人头次看清了她的身体,从肩膀往下都是黑色的带尖刺的鳞片,只有一张脸是人类的模样,他试图镇定,然而无效,因为太可怖。
女子不管他这套,听见停了,一个浪翻过来,男人踉跄着退后站稳,道袍紧贴身体。
“明天继续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