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衍又道:“妖道既然让人动了谢煊的坐骑,那谢煊很有可能出了事,你仔细去打听,一有消息就来告知我。”
丁胥应下“好”,也没旁的事,就告辞先行离
去了。
丁胥离去许久后,谢衍才从书房出来,望向主屋的方向,沉思。
昨日他睡在妻子的屋中,她方才也进了主屋。
院门忽然有响动,谢衍抬眼望去,就见从谢府跟出来的一个小婢女从外头走进院中,看见他时,面上显然一慌,忙行礼:“见过家主。”
谢衍视线从她那沾了泥土的鞋子扫过,再落在她的发髻上,有一小瓣凌霄花的花瓣。
现在这个月份,凌霄花早已旧枯萎了,而谢家主院养有一株,照顾得格外精心,他离开谢府的时候,凌霄花开得正艳,正是婢女肩上那花瓣的颜色。
他昨日晕厥,今日就这般迫不及待地回去报信么……
正好。
谢衍微微抬了抬下颚,转身入了堂屋,敲了正屋的房门:“夫人,我有要事与你商议,非常要紧的事,事关我们先前商量过的事。”
便是没有明说,谢衍猜测她会知道是什么事。
谢衍望着房门,静待。
等好半晌,房门才打开。
明毓面上无甚表情地瞅了他一眼,旋即转身入了屋中,坐回长榻上,抬手把额前鬓角的碎发捋到耳后,复而拿起针线活一针一针地缝了起来。
是小虎服。
虎头虎服虎鞋给小孩子穿,也有辟邪之意,更有吉祥如意,增添福气之意。
谢衍目光从虎服上移开,目光落在覆着一层淡淡光晕的夫人身上,是如此的娴静而美好。
有一刹那,谢衍好似回到了上一世这个时候。
那时尚在谢府,她也是这般满怀期待地给孩子做衣裳。
谢衍不大想打破这种安静的美好。
可他觉得,要是迟迟不开口,定会被夫人赶出去。
这点自知之明,谢衍还是有的。
指腹摩挲着指侧握笔而生的茧子,酝酿了片刻,才开口说:“今日丁胥来,与我说了妖道出手了,动了谢煊的坐骑。”
明毓手中的活计一顿,抬眼看向谢衍。
谢衍继而道:“妖道许是不知我们夫妻闹了矛盾,也不知我昨晚昏厥请了大夫,只知我协助陆司直破了案子,日子顺遂,是以想借着谢煊出事,利用孙氏来对付我。”
“我也知妖道迟早会出手,是以想一石一鸟,借着妖道煽风点火让孙氏出手,抓她个现行,再牵扯出妖道来。”
明毓闻言,拧眉沉思片刻,心里大概有了答案。
望着谢衍的眼神顿时凝沉了下来:“你若想以身犯险做饵,我拦不着你,但你若出事,我与景煜尚在这长安,谢家会放过我们吗?妖道又会放过我们母子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