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番,也一样。
从田氏这里离开后,她并未如她所说,出府去挑些好礼,而是转道去了后山。
谢府很大,后面还有一片小山头,这也是她先前无意中瞧见的,山上有许多草药与果子,平日很少有人会去后山,且那些果子都烂了也无人采摘,她便动了心思,摘下果子或是认得的草药去集市上卖。
三老爷双腿有疾,夫人的铺子生意也不大好,平日为了给三老爷治腿便要花去不少银子,她本就在田氏这儿白吃白住,是以也想贴补些家用。
此番若能寻些好点的东西,她便可以不用夫人的银子去买礼了。
云玳熟门熟路的上了山,前两日下过雪,路上有些滑,她提着裙角,扶着枯树,望着不远处一大片的冬枣,满满咧开嘴笑了。
眼下年节刚过,有些枣已经熟透,但仅剩下的也够云玳采摘了。
寒风凌冽,小姑娘踩在长梯上,双手与脸颊冻得通红,但手中的篮子却愈渐填满。
狂风忽然刮过,风沙眯眼,云玳一时不查,从长梯上滑落,篮中的枣子散乱一地,有些还咕噜噜的滚远了。
云玳顾不得惊呼一声,顾不得腿上的疼,连忙弯腰将雪中的枣子捡回来。
许是她过于专注,顺着冬枣滚落的地方捡到了一处石阶旁,头顶猛地传来一道声音,“喂,你是哪房的丫头,来这儿做什么?”
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没拿稳,随着枣子落到地上,云玳抬眸看去,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猛地瞪圆。
斜靠在漆柱上的少年双手环胸,俊朗的面颊上满是对她的怀疑,“你不知晓后山这块儿若无吩咐,是不许下人上来的吗?”
云玳有些手足无措,涨红着脸,“对、对不起……”
她不是故意的,她不知道。
“你是哪房的丫头?”
少年咄咄逼人,云玳支支吾吾,不愿让三夫人受她牵连。
且眼前这人墨发高束,云衫华贵,一瞧便知晓是府中的小主子,夫人常常耳提面命,没承想,今个儿遭了意外。
谢今棠见她神色躲闪,迟迟说不出话来,顿时想到了什么,嗤笑道:“府中的人知道了?谁派人让你来打听的。”
他在说什么?
云玳怔愣抬头,杏眸略有呆滞。
可这一抬眼,便注意到了这处木屋后的水榭长亭上似乎坐着一个男子,男子一手握着鱼竿一手撑着额角,闲散慵懒的仿若睡着了。
“你在看什么?”少年眯了眯眼,顺着她的目光看去。
再回头时,眼中已满是告诫,“不管你是哪房的人,我告诉你,今日之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,让你背后的主子也不要四处宣扬,知道了吗?”
虽然听不懂,但云玳一股脑的点头。
她今年刚过十六,粉白的脸上还有些婴儿肥,瞧着本就乖巧,田氏总说她生了一张令人生怜的模样,果不其然,少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松缓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