庚野微屈膝的身前,停着辆刘成志没见过的国产小轿车。比起旁边蛰伏在昏暗中都藏不住压迫感的库里南,这辆白色小轿车几乎显得娇小可爱了。
只是它身上此刻淋漓的水痕,证明了它刚刚经历过一场洗礼——和旁边总由主人亲自洗车的库里南同等待遇——都是经同一个人洗。
刘成志终于回过神,有点慌,快步跑过去要接洗车水枪:“店里来生意了?不是,那也不能劳驾您啊,我意思是让您帮我看会儿店就——”
刘成志捞向洗车水枪的手里一空。
没拿到。
他更懵了,扭头看握着金属水枪向后拉开的凌厉指骨,又顺着流畅的臂膀线条望到他身后的青年身上。
“哥?”
“这辆不用你,我来。”庚野摘了烟,过滤嘴早就被他犬齿咬磨得半碎,像是刚替什么人经历过一场惨无人道粗暴至极的蹂躏。
他垂了漆黑的眸,湿漉漉的碎发遮了他眉眼神色,手里洗车水枪再次抬起。
某个眼神从发间掠过。
刘成志恍惚瞥见了,觉得是自己开上了一回心爱的库里南之后的错觉——
谁能看一辆小破轿车,跟看自己初恋情人似的?
何况是庚哥。
刘成志正想着,听见身后过来道脚步声。
他回头,见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走过来,问道:“不久前有位小姐在这边排了洗车,我过来取车。”
刘成志一愣,指面前车辆:“这个?”
费文瑄走过去,对了下车牌号,轻抬眼镜,笑道:“对,是这辆。什么时间能洗完?”
“啊,还真是客人的啊,我还以为这是庚哥朋友的车呢。”刘成志心情更诡异了。
不是朋友,那庚野这车洗的……
大少爷纡尊降贵,专到他这小破店里体会人间疾苦来了?
刘成志还没想完,就听见身后。
“你是她什么人。”
那道声线低沉,听着是随口一问的淡漠,但又无故透出几分哑意来。
像是藏着什么。
费文瑄早就瞥见昏暗里拿着洗车水枪的青年,修长,挺拔,端是一副同性也得承认线条流畅长相清俊的长相,可惜,不还是个洗车工么。
一点不易察觉的不屑掠过眼底,费文瑄扶了下金丝镜框,笑眯眯地:“我是她,男朋友。”
“——”
轰泻的水声骤然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