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爱神的病人,沉疴入骨,再也好不起来了。
辜负了她,天父要罚他用一生来赎罪。
顾影恼恨得气喘吁吁,眼眶、鼻尖通红,恨沈时晔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给她留。她用双手不停地推搡着他,脚尖膝盖踢着他,拳打脚踢,在他永远笔挺的西裤上留下一道道神,拜托,这种冰凉的枕衾坐起,大口喘着气,掌心死死按住急遽跳动的心脏,告诉自己,那只是梦。
可是丽然提醒他了,这不是梦,在别人眼里,她和西泽就是天作之合,像一棵枝干上的花,永远生长在一起。
他缓了很久的呼吸和心悸,久到丽然都觉得古怪,才说,“好。”
分别时,丽然给他留了地址,邀请他得空时来生物所做实地考察。
于是他得到她的新地址。
几天后,顾影收到一只包裹。她以为是器械之类的东西,举着剪刀三下两下拆了外面的牛皮纸,掀开木盒,打开旧报纸,猝不及防地看见一支手表。
是那只跟了他很多年的百达翡丽星空天文表,在半山,他扣在她的手腕上,指骨根根圈紧,不让她摘下。
【五千万,你要还到下辈子。】
【记住时间,钟表走到尽头,就是下辈子。】
他在提醒她呢。别忘了约定,下辈子,要再灰尘,泫泫欲泣,“放开我,放开我……”
话没说完,她被男人猛然扣住后脑,死死按进他的肩窝里。
是错觉吗?一滴潮湿的热意落在她的耳后,顺着她的脖颈流进心口,是酸咸苦涩的。
“我答应你,分手,现在就答应你,对不起,男朋友这个身份,我做得太糟糕。”
第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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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石—埃克森的周一早晨向来繁忙,左一个例会右一个面谈,更何况中国新年将近,有很多case的资料都要赶在放假之前file出去。ea六点起床,在集团大楼的健身房里做了例行的力量训练,冲过澡,换上全套杏色职业装束,掐着时间点乘电梯上到董事办所在的一百零六层。
电梯上行的间隔,她见缝插针地过了一遍沈时晔今天的时间表——顾影已经和老板分手,那么她白拿双份工资的好日子就已经过去了,本职工作更要上心。
进了董事办,下面的职员却不像平时坐在工位各司其职,而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,表情都很茫然。
“都在做什么?”ea人不约而同惊呼,“先生!”“少爷!”
沈时晔水性绝佳,可这二月份的湖水,最是寒意刺骨。
一分钟。
两分钟。
三分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