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了顿,他又道:“大将军领兵征伐,权重一时,宾客满朝,谁不畏惧?再者,大将军统领精锐兵马,追随他从前朝一直到如今,南征北战,战功赫赫,确实关系到社稷安稳,贸然刺杀,精锐纷乱,如何稳定朝局?”
陆忧端起茶杯,轻饮一口,才继续道:“也就这两年,陛下逐渐培植亲信,但羽翼尚未丰满,自然要卧薪尝胆,麻痹大将军,否则逞一时之快,惹得大将军暴起,扰得大陈内乱,局面就复杂了,毕竟有北国和前朝遗种窥伺在旁,朝中不知有多少人暗中联络着呢。”
说着,他感叹道:“快意恩仇固然爽快,但能为了一个目的韬光养晦、卧薪尝胆,忍受世人毁谤的,也是英豪啊!”
“也是!”秋雨子点点头,“你们那个高祖皇帝,登基两三年就转为鬼神,新皇帝得位不正,根基不稳,在位时间也不长,连前朝刺头都还没理顺呢,还被人拿了把柄,难怪投鼠忌器。”
陆忧道:“世俗王朝的皇权若是对付权臣,自然要一击毙命,不然打虎不成,反被虎伤。”
桃木剑则道:“我看那侯安都的气运隐隐与宫中呼应,淹死正牌太子的时候,定是用了什么法子,把气运和皇帝连在一起了。”
秋雨子啧啧称奇,道:“难怪了,气运相连,一损俱损,若强行攻伐,于王朝未必有利,可能内乱,于皇帝是肯定不利。都说执政为国,但涉及自己,又有几人能舍身取义?嘿嘿!世俗权争,真个无趣!顾忌这个,顾忌那个,念头不能通达,若是留恋权柄,成仙无望啊!”
陆忧则道:“如今临汝县侯起势,已经和侯大将军对上,宗室的这个隐患,说不定就快去了。”
秋雨子嘿嘿一笑,道:“陆小子,某家听你这话,是起了攀比之念?”
陆忧犹豫了一下,最后道:“想来是修行的还不够,骤然跌落了境界,肉身凡胎之下,难免如此吧。”
“嘿嘿,这你可就说错了,便是踏入仙路,又有几人能免了这般念头?”秋雨子说着,走到一旁斜躺,“若仙门中人就能免俗,某家何苦在此?你也不用烦恼,这未必就是坏事,关键要把这个攀比的心思,用在修行上,别行鬼魅阴谋。”
陆忧拱手道:“弟子受教。”
秋雨子笑了起来:“叫某家师兄吧,你乃转世仙人,一个三代弟子是跑不了的,日后知晓了前世身份,说不定还要成祖师,哈哈,那就是某家占了你的便宜了!”
陆忧摇摇头道:“学生要学的东西,还有很多。”
“此番对战,是我第一次与人斗法,虽然凶险,但着实学了不少东西。”
陈错盘坐于静室之中,驱逐了种种杂念,回忆交战情景。
“侯晓是第二境的人物,掌握武道神通,气血阳刚,对香火念头还有克制,我事先准备了手段,但压制恶鬼还行,对付神通就不够看了,缺乏一锤定音的手段,最后要冒险运用狂念,驾驭森罗茧房,但话说回来,境界有差距,不另辟蹊径,也难以抗衡。”
陈错平息意念,回忆交战时的情景,表情就有了一点变化,露出狂态,但旋即被心神斩了念头,恢复如常。
“森罗茧房,依托于狂念,不知能否算是真正神通,施展起来十分勉强,只不过效用诡异,加上攻其不备,破了那侯晓的拳意,才能最终取胜,其实颇为侥幸,还是积累的不够……”
想到此处,他叹息一声。
“最初还想借着两个供奉之力,但这二人现在还无消息,可见借力借势终究不稳妥,若不能主持全局、掌握主动,关键时刻就有可能掉链子,打铁还需自身硬,求仙寻道,固然要感悟大道之法,但也不能忽略了术,要有降魔术,辟邪祛魔,披荆斩棘,才能不断前进!”
陈错心里的念头,清晰起来。
“侯安都这位大将军不会善罢甘休,梁子已经结了,也没必要退避了,当务之急,先要彻底炼化恶鬼留下的香火精华,那恶鬼也有招近似神通的法门,再掌握‘森罗茧房’,最后冲击第二境,第二境一成,又能奠定一门神通,如此,我手握三种神通,进可攻,退可守,掌握主动,甚至能先发制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