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进行尸检?”单坤提出这个问题,显然他是替程宛开的口,甚至还专门看了眼程宛,奈何程宛没有反应。
魏树和叶晓霜此时也对视一眼,显然是心知肚明,不过谁都没有点破,魏树也是中规中矩回答这个问题:“因为案情从表面上看,并无疑点;所以关于尸检,我们还是安装程序,征求家属的意见。作为熊萍萍的父亲,熊大裕以‘不想破坏遗体’为由拒绝尸检,总体来讲,也算是合规合法,我们没有证据进行反对。”
单坤点点头,回头看着程宛:“你怎么看?”
“我可以说吗?”程宛挑了挑眉,带着些自嘲的味道。
“当然可以,这里没有外人,大家都是同事。”单坤理所当然地说道。
听到这句话,程宛只是想笑;但看见另外两个年轻人期待t?的目光,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阵感动。垂下头,平复了一下矛盾的心情,然后再问魏树:“熊萍萍的火化时间是什么时候?”
“明天。”
“这么快?”
“还有更快的。”魏树吞了口口水,接着说,“听说,这个熊大裕买的是明天晚上的飞机票,而且已经联系了陵园的人。也就是说,明天早上火化完毕,马上下葬,当天晚上就赶回去。一切行动行云流水,一分钟也不耽误,甚至连追悼会都没有。”
“就熊大裕一个人来了,还要什么追悼会啊?”
叶晓霜话糙理不糙,熊萍萍在熊大裕的新家并不受待见,除了熊大裕这个父亲和她还有交流,其他继母、弟弟,甚至是亲奶奶,对这个女孩都是非常冷漠。想当初,绑架案发生了接近小时,他们才选择报案。从他们的只言片语来看,报案的初衷并非是解救熊萍萍,而是因为罗嘉豪开出的金额实在是太大,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,并且还威胁到了雄金金的安危。
也就是说,他们是想保护儿子,而非女儿。
试想一下,在这样一个冷漠寡恩、厚此薄彼的一个家庭,熊萍萍怎能不感觉心寒;更何况,唯一的依靠--亲生父亲,又将她送入这样一个近似于牢笼的医院之中。她无处可逃,无人可诉,绝望之中,唯有一死,或许才能改变这无能为力的命运……
熊萍萍啊熊萍萍,但愿来世,你能成为一个幸福之人。
程宛轻轻地闭上眼,眼前似乎出现女孩笑若嫣花。她没有见过她的笑,但却可以想象。女孩不常笑,可程宛相信,她笑起来,一定是最好看的。
“你怎么了?”
温柔的声音引得她回过神,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不觉流了泪。程宛急忙擦干眼泪,勉强地向三个同事挤出一个笑容。沉默了片刻,她说道:“人死已矣,那桩绑架案,到此结束吧。”
“你真的放弃了?”单坤侧过头,静静地看着她。
四目相对,程宛心里顿时有些挫败感,看来自己心里的不甘,让他看出来了。
的确,程宛是不甘的,而且是极度的不甘。那桩绑架案带给自己的不仅仅是网暴、停职,它成为她职业生涯的污点,甚至是终点。为什么,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,作为一个狙击手,自己的责任就是解救人质,不管是富二代,还是平民百姓,只要她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,在必要的时候,自己都必须去开那一枪。
开枪救人,何错之有?
还原真相,给自己一个交代,也给所有人一个交代。
当决定去做这件事时,她第一个想到的是熊萍萍,这个直接受害人,所以她来到了河州。
本以为停了职、悄无声息,谁知道还是让人发现了,只是见了一次,就被挡在门外。
这是谁在暗中操控,熊大裕?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怕外人扰了女儿的休息,还是试图掩藏一个不为人知的隐情?
直接见面受阻,程宛想到了外围调查;于是她去了熊萍萍和罗小芳曾经就读过的河州市第一高中。没想到事情才刚刚有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眉目,熊萍萍居然在这个时候自杀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