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上前来,蹙眉,“是右耳?那你耳朵朝下,单脚跳几下应该就没问题了。”
柏盈想象了一下那场景,忍俊不禁,“什么嘛,要我在你面前表演杂技吗?我不要。”
他也失笑,略一思忖,问道:“或者用棉签,房间里有没有?要是没有,我让司机去买。”
“应该有,不用那样麻烦啦,要是没有我给前台打个电话就行。”
“头发怎么没吹干?”他伸出手,动作自然地拉下她搭在肩膀上的毛巾,给她擦拭湿发,“当心着凉。”
沈晋是个很规矩的男人,这件事在过去相处的那一年里柏盈比谁都清楚。
或许是攀登事业的高峰已经给他带来了更愉快的体验,因此在生活中他甚至称得上清心寡欲,签订协议的那会儿,他根本不会跟她有肢体上的接触,而她对他怀着别的心思,百般斟酌、极为用心,如今回想起来,她是拿着小锤子一点一点凿开了他的疏离。
他原来不会这样触碰她,是她渗透了他的生活,是她主动靠近他改变了他。
柏盈眼睫低垂,她才从水里起来,眼尾边微微泛红,很像是哭过的模样。
沈晋凝视着她,手上动作也没停,“耳朵进了水可大可小,处理不当的话可能会耳道发炎,如果感觉不舒服,尽快去医院。”
“知道啦,小事而已。”
她手里提着半透明的袋子,里面是换下来的泳装,他也一定猜得到她刚刚去了哪里,可他们说了一通话,他都没有问她是什么时候学会游泳的。
他不是对这件事不感兴趣,只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,她是跟谁学的。
这段时间柏盈有深切的体会,除了那次在咖啡店里,之后沈晋再也没有提起蒋墨成,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。
柏盈抬头冲他笑,两人靠得很近,他还在为她擦头发。
然而这一抬头,见到从廊道那头走过来的男人,她脸上笑意凝滞,瞳孔微缩,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。
沈晋面对着她,似乎浑然未觉后面被吸顶灯光拉长了身影的蒋墨成正一步步地逼近。
隔着沈晋,柏盈愕然跟蒋墨成对视。
他到底想做什么啊!!
蒋墨成脸上没什么情绪,一如初见时的冷硬,目光锐利地攫住她,她的视线被他缠着,耳边又是沈晋温和的叮咛:“或者我现在让刘医生过来给你看看?不要觉得麻烦,耳朵发炎起来会很难受,你又不爱去医院。”
柏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来。
眼睛被蒋墨成牢牢占据,沈晋的声音又一个劲地往耳朵里钻。
距离越来越近。
蒋墨成死死地盯着她,像是踏过厚重的积雪,浑身都带着冷意,如果目光可以化作锋利的刀片,恐怕沈晋现在已经重新投胎做人。就在柏盈都以为他要冲上来动手时,突然他停下了脚步,她的心也随之一顿,接着他刷了房卡,在进门前,偏头漠然地看她一眼。
咔哒——
门被关上。
沈晋听到动静也没有回头,他的视线不经意掠过她那早已经不再专心只注视他的眼眸,若无其事微微一笑,“盈盈,外面池子里的水很脏,还是小心点,别大意。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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