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——那又不是猫。
上次夜深,也无光亮,她只看见一团漆黑的影在眼前迅疾消失无迹,而此刻月色照拂下,如此近的距离,她看得无比清晰。
眼前的猛兽四肢长而矫捷,似虎凶恶又似狼豺恶豹狰狞,那两耳尖耸立浓黑簇毛威风凛凛,神威如戟。
光是这样的距离,殷姝已是骇得脸色煞白无一丝血色,更何况与之对峙搏杀的汉子。
果见方才还凶神恶煞的汉子面露恐惧,但也挥舞着手中厉刀劈砍,然他怎是如此猛兽的对手。
很快,刀被其一挥击在了地上,发出一道哐啷的声响。
汉子见势想一跃遁走,却不及“猫”矫健,他被锋锐的利爪钳住腿拖了回来,黑色裤脚被撕裂而开,随之便是馥郁灌鼻的血腥味。
“啊——”
淅沥的惨叫方在喉间最终戛然而止。
所见的冲击让殷姝脑袋轰然冰消覆灭般发出尖鸣,她想跑,可浑身都在抖,眼底的泪无声滚落而下,一颗比一颗大。
“猫”回过头来,尖锐的獠牙及带着粗粝胡须的嘴部还浸着鲜明的血。
其冒着幽光的绿眼在她身上顿了稍许,这一瞬,殷姝似觉得无边无际的黑暗要将自己湮没。
下一个莫不是便是自己了……
须臾,只见那巨型“猫”儿长腿一迈跃上了檐顶,踩在瓦砾上的声响弥渐消失。
殷姝滞了许久的心脏总算又活过来了,她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,她想唤人求救,可这几日待下来,她知道永宴殿除却她没有人。
“呜呜呜……”
少女放肆哭出声来,可方呜咽出一声,又紧紧捂住了唇,若是又召来刺客该如何?
哭了好一会,寒风饕餮刮在身上,殷姝冻得哆嗦,混沌发懵的脑袋却也清醒了许多。
她拿出藏于前襟的玉佩,紧紧攥在手上,撑着手从地上爬起来往正殿踉跄而去。
月色渐隐于云层之内,狂风猎猎作响,殷姝抬起手想推开面前厚重的门扉,却觉手臂发软早已使不上力。
她用身体撞开,缓步移了进去,又极费力才将门扉阖上。
甫一入内,便是自脚上爬出的寒意,幽僻浸凉的屋子很大,比以往她见过的任何都还要大上许多。
殿内门窗阖得严严实实,因又厚重,已听不见外面任何声响。
熟悉的中药味扑鼻,倒给了殷姝些许安心,她无处可去,软着四肢朝视线正中那座阔畅恢宏的罗汉榻挪移。
底下垫的软垫很软,少女蜷在上面小心翼翼的啜泣呜咽,宴卿哥哥到底去哪儿了?
哥哥又在哪儿?怎么还不来接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