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沉的语气里夹杂着打趣,方咛回神,这才发现自己在回忆黎一明的时候,居然是看着黎雅博的。
“没有,”方咛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去解释,只能老实说,“我就是看着你,突然想到你爸爸了。”
用餐的手一顿,黎雅博眼神平静,没有波澜地望了她几秒,然后问道:“是吗?想到他什么了?”
“没什么,”方咛随口说,“只是想到你爸爸也喜欢吃这种曼城香肠。”
她勾了勾嘴角:“或许是父子间的遗传?都喜欢同一种食物?”
黎雅博微挑眉,笑容温和。
“有可能。”
气氛和谐异常,餐桌上的三人用餐姿态优雅,手中银具只发出极轻微不可避免的响声,安静用餐的黎雅学看看大哥,又看看方咛。
他能想到在大哥回来后,方咛应该不用再那样整天被氏族亲戚们烦扰,却想不到大哥和方咛间会相处得这么……和平。
方咛刚嫁进来时,黎雅学还小,给她使过不少绊子,她从不抱怨,也从不找父亲说道。
人最恨一拳打在棉花上,不痛不痒,十岁的小男孩恼怒非常,将人生这十年里所学到的、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说出了口,试图达到羞辱她的目的。
而她听了,也只是柔声说。
“雅学,我从来没想过当你的妈妈。”
下一秒,她又说:“而且我还这么年轻,你叫我妈妈,还把我叫老了。”
“……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我daddy?”
黎雅学的语气里带着稚嫩却直白的怀疑:“你这么年轻,你比我大哥还要小。”
“是为了钱吧?因为我daddy很有钱。”
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,不然她那么年轻,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年纪甚至可以当她父亲的老男人?
“如果我说不是,你信吗?”方咛轻声说。
“不信。”
当时的黎雅学是这样回答的,但到现在,他亲眼看见了方咛在爸爸死后的这段时间是怎么一分一秒熬过来的。
但是大哥又不知道,他和方咛根本没有接触过。
正困惑着,大哥的平板突兀地来了一段视频邀请。
一阵狗叫从平板里传出来。
黎雅博看着平板,眼带笑意:“bob,散完步回来了?”
bob是黎雅博的宠物狗。
不用看平板,也能从bob欢乐的叫声中感受到它的兴奋。
负责照顾狗的佣人有些气喘地夸赞bob真是太有活力了,他已经牵它绕着宅子的后山跑了好几圈,它还是意犹未尽。
黎雅博笑着说:“它陪着我在国外生活的时候就很喜欢外出,家里一整片的草坪给它跑都不够,经常跳墙自己溜出去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