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喝了不少酒,也醉醺醺的,可多年来跟随梁士德四处征战的本能还是没忘,陈蔡在一时间的惊愕之后立刻喊道:“快,点燃火把!”
话刚出口,就被几声嗖嗖的锐响截断,只见几道寒光突然划破夜空,朝着他们飞射而来。
“啊——!”
只听一声惨叫,陈蔡胸口中箭,一下子滚落下马背。
紧跟着,周围几个骑马的副将也应声倒地,此情此景顿时吓坏了周围的人,原本夜色沉沉,火焰突然熄灭更是让众人一时间目不能视,这一下更是令他们如同惊弓之鸟,全面都惊呼着四散逃开。
可不等他们跑开,又有数支箭矢朝着这边射过来,嗖嗖的声音不绝于耳,立刻又有数人被射中,惨呼声四起,鲜血的气味也一下子在冷冽的夜风中弥散开来。
那陈蔡落地之后,竟没有立刻死,而是咬着牙反手捉住胸口的箭用力一撅,硬生生的将那箭矢折断,顿时鲜血四溅,他的酒也彻底醒了,一般捂着往外汩汩冒血的伤口急忙对着周围的人大喊道:“都不要慌,赶紧趴下!”
原本如同惊弓之鸟的众将士一听这话,立刻趴倒在地。
这一趴下,一片漆黑中就什么都不剩下,对方的箭矢又一阵飞射过来,也只有几个来不及做出反应,只顾着转身逃跑的人中箭倒地,而陈蔡红着眼抬起头来,立刻判断出放箭的人隐藏在前方小路东面的那片小树林里。
人数,应该不多。
如果人多,就不会等他们走到这么近的距离都还没发现,甚至没有惊动这条路周围的栖息的鸟兽,而且,刚刚那两阵箭雨虽然唬人,可仔细一看就能察觉,数量并不多。
果然,他们这一趴下,对方立刻停止了攻击。
陈蔡气喘如牛,胸口流淌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身下小片的土地,就在他抬起头来要仔细观察前方的动静的时候,突然看到前面漆黑的夜色中,亮起了几团明灭不定的火光,晃晃悠悠的,隐隐照亮了周围一些晃动的人影。
那是——
仔细一看,陈蔡顿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,那竟是一队人点燃了箭尖上的火焰,然后朝着他们射了过来。
顿时,空中传来了飒飒的风声,风中又有火焰燃烧,呼呼的声音如同远处怪兽的吼叫,箭矢飞射上天,一下子照亮了这片漆黑的夜空,也把夜空下的人都照得一清二楚。
陈蔡举目看着前方,不仅看清了那几个射出火焰箭矢之后,又紧跟着点燃火把,准备继续放箭的弓箭手,更看清了列队在后面的人,大概有数百人,其中还有一些高大的身影,是骑在马背上的,火焰闪耀着划过长空的时候,他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个年轻人,身着铠甲,形貌出众,正指挥着前方的弓箭手朝他们继续放箭,周围的人也对他俯首帖耳,似乎在高喊“秦王”二字。
就在看清那人的一瞬间,第一波带着火焰的箭矢已经飞落下来。
一时间,惨叫声四起,箭矢射中人之后,更有火花四处飞溅,将所有人的惨状映照得清清楚楚。
几个副将狼狈的爬到了陈蔡的身边:“大人,怎么办?”
陈蔡一双被烈酒泡得发红的眼睛看着那个身着铠甲,被周围人簇拥着,显然身份不凡的人,大声说道:“前面的,一定就是宇文晔!”
宇文晔!?
一听到这三个字,周围的人顿时精神一凛!
在离开洛阳之前,梁士德就曾经千叮万嘱让他一定要小心,可陈蔡却认为宇文晔被萧元邃十万大军辖制在了虎牢关,根本不可能抽出手来拦截他,所以这一路上才如此大胆,却没想到宇文晔竟然真的会在此地设伏——要知道,他们出了洛阳城,虽然一路上也被宇文呈派出的少量人马追击,但毕竟离回洛仓就只有几十里的路,可虎牢关离这里是有上百里!
宇文晔,竟然能比他们还早到,并且设下埋伏!
看来今晚是不能不拼一把了!
这么一想,陈蔡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,也顾不上胸前伤口崩裂,苍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,对着周围被火焰箭矢射得惊呼惨叫的士兵们大喊道:“兄弟们,宇文晔就在前面,杀了他们,可是大功一件!”
听到宇文晔的名字,周围的原本有些惊惶的士兵顿时震惊了。
他们自然是久闻宇文晔的大名,毕竟这些时日他们固守洛阳城的时候,几乎每天都能收到秦王宇文晔横扫洛阳八关的战报,对这个天神下凡一般的男子又惧又怕。
可是,在战场上,秦王宇文晔不仅意味着他的凶悍善战,也意味着,如果有人拿下他,那就是天大的功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