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她十七岁那年,外公开车载她下山时,车子在半山腰熄火,外公的高血压差点在荒郊野外发作——
从此,外公外婆决定不再载她上山。
她能理解。
只是,无法与阿笨相见的这两年,她偶尔会梦见那一天,阿笨试图抽离她的人生。
为什么呢?
她搞不懂人类记忆运作的方式。
明明后来拥有很多高兴的回忆,可回想起来,却只记得那一瞬的悲伤无助。
此时此刻,手里捏着那只回了寥寥数语的信纸,她又再度感受到了那股焦虑。
为了抚平焦躁,楚若清进了寝室,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纸盒。
她和阿笨从九年前开始通信。
阿笨的每一次回信,都被她悉心收藏。
她捧着纸盒,爬上床,倚在墙上仔细地读。一封接着一封,眼睛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字。
直到读得越来越吃力,楚若清揉了揉眼角,才恍然发现寝室早已陷入一片昏暗——
天黑了。
她竟然都没察觉。
整理好一沓又一沓的信件,闔上纸盒盖子,楚若清下了床。
她到门口去开灯。
啪一声,眼前一片光明。她被刺得张不开眼。
彷彿回到了,见到阿笨的第一眼。方才的那些愁绪,彷彿随之定格。
手机这时响了两下。
她动作温吞,步伐缓慢地走到书桌前,从包里掏出手机。
按开手机,讯息赫然躺在最显眼的地方。
又是那个组长。
组长:若清,记得明天早上要报告啊!
楚若清皱起眉头。
明明可以在群组上发消息的,为什么只发给她一个人?
她没追问,在萤幕上敲下回应。
楚若清:嗯。
对方秒读,回了一长串——
组长:我们的ppt还没人做呢,你有空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