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若清微瞠双眸,抬头看他。
他笑意款款,「每个人都会害怕失去。即使是——『像我这样』的人。」
池信谦伸出右手,从她腿上拎起箱子。
然后,他伸出惯用的左手,握住小清空出的手。
小清被他拉起身,笨拙地一步步跟在他身后。
看见他圆润的后脑勺,头发长了一些,盖住青涩稚气的线条。
两人下了车。
车水马龙,车子的引擎声奏响了整片黑夜。
两人站在公车站的屋簷下,静静相望。
手还牵着。
「我不会离开卓太。我知道你不信,是没错,毕竟世上有很多不能预测的事情,我也没办法保证未来一定会像我预想的那样。但我知道一件事,我能给的所有保证,就是我相等的恐惧。」
相等的……恐惧?
「当我知道卓太眼睛受伤,我会想马上带牠去看医生。因为我害怕牠有什么闪失。如果有一天我发现牠不见了,我会伤心会难过,也会感到痛苦。」
「……楚若清。」
他松开她的手,笑意渐褪。
「无论我在乎的人,相不相信我……那都无所谓。因为,这就是我的真心。」他说,「我已经全数表现出来了。你可以害怕,可以逃跑,可以找后路,那都没关係。我所能做的,就是一直等在这里,等你愿意全心相信我的那一天。」
楚若清垂下眼瞼,轻碰自己的手背。
「只是,你不要忘了,真正在乎你的人,是和你一样害怕失去的人。你和对方,都应该有着相等的恐惧——你有多怕失去他,他就应该多怕你离开。这才是在乎,这才是真正的缘分,这才是你能全心交付的对象。」
难怪他会说:缘分总是没完没了的。
如果真正在乎,真正害怕,真正不希望失去……
怎么会是靠其中一方的挽留呢?
楚若清双眼涌上水雾,眼泪像断了线一样,哗啦啦地往下流。
池信谦不再多说什么。
他弯下身,将卓太放出笼子,抱到她的怀里。
楚若清哭着拥住卓太。
卓太恢復了精神,抬起头舔她落下的眼泪。
似乎是被咸到了,立刻收回了舌头。
池信谦莞尔一笑,手里拎着空箱,弯身与她平视。
「走吧?」声音温柔。
笑了就输了。现在虽然没笑,却在他面前哭成这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