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思龄蹙眉,什么人啊,晚宴参加一半跑上来睡觉。老年人体力这么不好吗?
“他睡了?”
梅叔听出易思龄话里有些不爽,心里咯噔,他太想让少爷在少奶奶心里留下好印象,于是立刻改口:“您看您要不要先进来,喝杯热饮,我去帮您叫醒他。”
“有奶茶吗?不加糖的。”易思龄可不跟他客气,酒会上除了葡萄酒红酒就是鸡尾酒,喝腻了。
梅叔连连点头:“有的!什么口味都有,您看您爱喝哪种。”说话中,把易思龄请了进来,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少爷说时,人已经进来了。
进到这间套房,易思龄挑了挑眉。一个顶楼套房而已,不止带有露天花园,私人无边泳池,还有内部电梯,像空中别墅。
这个谢浔之还挺会享受,晚宴的确比不过这里来的舒服。
她走到落地窗前,欣赏京城的夜景。
“您喜欢乌龙,正山小种还是碧螺春?牛奶给您用脱脂的纯牛奶可以吗?”梅叔要给易思龄现煮奶茶。
“乌龙吧。”
“好嘞!”
易思龄继续打量这里。
一腔素雅的宋风,家具是整套黄花梨木,雕花的师傅做工精湛,隔老远也能看到上面栩栩如生的莲花纹。沙发后摆了一面六折大漆百宝嵌屏风,大博古架上放着一些精巧的摆件,什么瓷瓶,茶杯,香炉,都太素了,不好看。
绿植清雅,鲜花很少,更没有她最爱的弗洛伊德玫瑰,只有疏落有致,清雅悠远的兰草,内门竹,罗汉松,吊钟,每样她可都没兴趣。
倒是墙角那盆桂花开得很灿烂,也香。她走过去,折了一支,放在鼻尖嗅。
奶茶很快煮好,梅叔端过来,偷偷看了一眼易思龄,她正悠然自得,手里玩着一支金桂。
折桂!这寓意好哇!
梅叔又激动了,搓搓手,尽量压平语调:“那我去帮您叫他?”
其实他也没把握。有可能挨一顿骂。
易思龄点头,下一秒,又叫停:“不。不用。”
梅叔:“?”
“我自己去找他。”易思龄喝了口奶茶,在热腾的雾气中眯了眯眼,“他卧室在哪?”末了,又勉强加了一句客气的:“我能去找他吧?”
“呃可以的可以的!二楼左拐最里面的房间您可以坐电梯”
易思龄不忘拿上那支桂花,身上的礼服繁复到累赘,但她穿得优雅,高跟鞋在地上敲出滴答雨声。
走过的地方有她身上的香味,轻而易举,就霸占这里。
卧室昏暗,点一盏落地灯。
谢浔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,昏沉的大脑在沾到枕头后变得困倦,冗沉如落水的棉。
如春雨滴滴的脚步声愈渐清晰,虚掩的门发出轻微的被推开的声响,谢浔之眉心一跳,困意陡散。
梅叔到底在做什么!怎么把人放进来了,还让人来了他的卧室!
易思龄脚步放得很轻,推门的动作也很轻。
卧室宽敞到浪费空间,光线暗,空气中弥漫着很淡的,沉香的味道,但不是沉香调的香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