夯得坚坚实实的椭圆形泥土跑道有三英里长。工人才刚设置好最后一道跳栏。这次赛马是障碍赛。科拉姆把小马拴在离跑道有段距离的树上,他们挤入人群。
每个人都兴致高昂,每个人都认识科拉姆,他们也都想见见斯佳丽“就是那个打听罗伯特多纳休习惯戴手套干庄稼活的小姐。”
“我觉得自己像舞会中的美女了。”斯佳丽小声对科拉姆说。
“谁比你更有资格呢?”他领路走向骑师或驯马师带马逻圈子的地方,半路停下来好几回。
“可是,科拉姆,这些马看起来都棒极了。这样的好马在一个死气沉沉的小城参加小型马赛干嘛啊?”
他解释此次赛马会规模既不小,也不“死气沉沉”优胜者可得奖金五十英镑,比开店的或种田的一年所得还多。跳栏也是一项真正的考验。特里姆的冠军马可以在庞奇斯城或高尔韦,甚至都柏楚等地较出名的马赛中同强敌一争高低。“或是在美国任何一场赛马中遥遥领先,”他咧嘴补充。“爱尔兰马是全世界最精彩的,这是各地公认的事实。”
“我想,就像爱尔兰威士忌吧。”斯佳丽说,这两个说法打从她出娘胎就已听说了。在她眼里,跳栏高不可攀,也许科拉姆说得对,这应该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赛马会。比赛前,还有特里姆集市日。说真的,这么好的度假方式再理想也没有了。
人群里的说笑声、叫喊声当中,有种吵吵闹闹的味儿。“打呀!打呀!”科拉姆爬上栏杆瞧个究竟,嘴巴咧得老大,右拳啪啪打着左掌。
“那你想下个小注吗,科拉姆?”站在他旁边栏杆上的男人问。
“我下。五先令押奥哈拉家的马。”
斯佳丽抓住科拉姆的足踝,差点把他拉倒。“出了什么事?”
椭圆形跑道旁的人群纷纷涌向骚动的地方。科拉姆跳下栏杆,抓起斯佳丽的手腕就跑。
三四十个男人,老的少的都有,围在拳头、靴子、胳膊时相向的斗殴现场四周,有的咕咕哝哝,有的高声大吼,煽风点火。地上两堆外套正是打群架的证据;许多衣服都是匆匆剥下的,袖子夹里都翻到外面了。
圈内的衬衫都染得血迹斑斑,有的是衣主的血,有的是挨打的人的血。
群架毫无形式、规则可言。每个人都是抓到身边的人就打,打完掉头再找下一个目标。凡是被击倒的人总是被旁边的观众粗鲁地拉起来,推回乱军中。
斯佳丽从来没看见过男人用拳头打架。每一拳打下来,鲜血就从对方嘴巴和鼻孔喷出来,叫她看得怵目惊心。丹尼尔的四个儿子也在里面,她哀求科拉姆阻止他们。
“白白输掉五先令?别蠢了,妇人之见。”
“你真坏!科拉姆,坏透了!”
事后,斯佳丽又这样说科拉姆、丹尼尔的儿子,以及素未谋面的科拉姆两个兄弟约瑟夫和迈克尔。他们全挤在丹尼尔家厨房,凯思琳和布里吉德若无其事地为他们洗净伤口,毫不理睬他们痛苦的哀嚎和抱怨。科拉姆在一边传递威士忌。
不论他们作何解释,我可觉得一点都不好玩,斯佳丽对自己说。她不敢相信“起哄打架”竟是奥哈拉家同朋友间嬉闹和竞赛的一种方式。
“只因为精力旺盛。”的确!姑娘更不得了,竟因为蒂莫西只打黑了一只眼睛,就百般折磨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