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盼了很久呢。”他语气轻而缓慢,再次发出请求。
可这听在林宝珠耳朵里,就是赤。裸。裸的威胁,她不得不考虑他的话。
是不是她回去了,一切都可以回归平静?用她一个人,换大家的太平安康。
“若我回去了,陛下能让南梁就此退兵吗?”这是林宝珠最后的条件,凉薄的唇轻轻咬着她的耳朵,“那是自然。”声音充满了愉悦。
不能答应他!
楚怀安还在挣扎,在人群中杀疯了眼,宝珠,你不可以答应他,我不需要你为了我而委屈求全。
林宝珠走时,最后回头往楚怀安的方向看了一眼,明知看不见,却能想象到他此刻的神情,大抵是悲痛的,失望的。
对她的选择很失望吧……她怎么能屈服呢,兴许会猜想,她是为了荣华富贵弃他而去了吧。
她坐在马车里越行越远,楚怀安的声音也逐渐远去,直到听不见。
沈禹州掰过她的脸,有些吃味,“都走远了,还看什么。”
林宝珠神色淡淡,“陛下说错了,我看不见。”
沈禹州默然,才张开的獠牙尽数收回,“对不起……”他小心翼翼去够她搁在膝上的手,“李青松还在,活的好好的,他一定能治你的眼睛。”
他的触碰犹如毒舌舔舐,林宝珠下意识缩回手,平静淡然的面具四分五裂,亮如黑曜石般的瞳仁深处写满了恐惧。
她在害怕。
沈禹州一瞬便哽咽了,“宝珠,你不要怕……”
可林宝珠如何不怕?察觉他的手覆上她胳膊,她又一次挣脱,瑟缩在马车角落里,“你别过来!”尾音带着哭泣,眼泪不争气的淌下。
她承认,她害怕了,他的不择手段,他的执着,无不令人恐惧。
他是这她辈子都逃不掉的噩梦。
死都逃不掉的噩梦。
“我真的会改,我只是太笨了,你就教教我要怎么做,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?”沈禹州吃定了她,将她堵在角落里避无可避,“你说话啊,你不要这样子……我要的是会说会笑的林宝珠。”
他抓起她的手贴在脸上,“不然,不然你再打我?你看如何解气,尽管打!”林宝珠暗自使劲儿,他也死死钳住她的腕,“你说话啊!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!”
他手里握着她生命中最重要之人的性命,林宝珠哪里还敢放肆,这些话听着只让人胆寒,她缩回手,纤弱的身子抱成一团,雪白的脸埋在膝间低低啜泣。
沈禹州不知道自己方才的模样有多狰狞可怖,直到林宝珠哭了,他才罢休,跌坐在她跟前,前所未有的茫然无措,与兵荒马乱。
林宝珠彻底失了斗志,一路上被迫与沈禹州同吃同睡,起初还会反抗,再到后来不管他做什么,她都没有反应,宛如一只提线木偶,黯然失色。
这不是沈禹州喜欢的宝珠。
他尝试各种花样讨她欢心,每次回应他的只有沉默,莫说动手打他了,话都都少说,期间他气不过,又拿楚怀安威胁她,林宝珠就像听不见似的,只望着窗外。
她什么都看不见,为何还要望着窗?哪怕失明了面对着他,都嫌恶心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