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卧室穹顶外半是星空半是白沙的湖底,深夜水波静谧,湖底水生植物泛着幽幽荧光,时而被他指尖的烟雾遮蔽。
桌面的烟灰缸已积成一道灰烬的小山。
“去哪了?”
“西泽家,替他看了伤口,他留我吃饭。”顾影俯身去看他手臂的伤势,没有意外地又开裂了,显然他无视了所有医嘱。
“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,我要是想和他有什么,早就有了,不会等到现在,更不会和你在一起。”
沈时晔不冷不热道,“哦?我以为你是我抢来的。”
“你也知道啊。她的唇,用一种很窒息的力度将她拥进怀里,“我要提醒你,你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很小心,否则……我可能会生气。”
顾影在黑暗中看了他的侧救一个人?
佣人把sales请走了,告诉她们可以all,又在顾德珍面前摆了张圆凳请顾影坐。
“瘦了。”顾德珍端详着她,“这些日子,是不是很辛苦?”
在顾影的记忆里,顾德珍并未像这样用母亲的语气和她说过话,只觉得更加陌生。
“我一直是这样子。”她不自在,干脆对顾德珍的肚子抬了抬手指,“几个月了?”
一提到胎儿,顾德珍唇角泛起一点笑纹,“是个男孩。很安静,像你,总让我想起怀你的时候……”
顾影摸着茶壶没做声。顾德珍当年二十岁,怀了客人的孽种,第一反应是要堕下来。吃了药,流了一注血,竟然没堕成,反而生出了一个四肢健全漂亮的孩子。
她有些讥讽地笑,“沈家的小少爷和我有什么好比的?人家是金枝玉叶,您用这个和我叙旧情,未免荒唐了些。”
“你是不是还在怪我?振霖让我好好跟你谈一谈。我想了很久……”顾德珍抬眼看着她,一双眼柔媚哀戚,这是她在男人堆里练出的本事。“妈妈过去做了许多错事,可我也是第一次做妈妈,有做得不好的地方。可我现在真的改过了,会和振霖好好过日子,你就不能原谅我吗?”
“你好像很听振霖先生的话。”顾影微笑片刻,“妈妈,在我们还是一家人的时候,我也劝过你好好过日子,你为什么不听呢?是因为我不是你在乎的人,还是因为我不够富有,不能让你过上挥金如土的日子?”
天知道,她今天根本不想到深水湾来。可这份疑问在她心中盘旋已久,逼得她必须一问究竟——难道顾德珍这一生,必须靠男人来拯救吗?
她作为女儿,拼力道太紧,没有别的异样。但假如开了灯,顾影就会发现他的下颌角咬得多么紧,表情多么冷硬。
“那我呢?你的计划里,没有我的余地。”他问。
“沈先生,我的计划不了你的人生。”顾影脸埋在他胸口里,声音艰涩,“如果你想继续,我会努力多回香港,如果你不想……”
沈时晔接过她的话,“如果我不想,你还是执意会走。”
“是……”
顾影承认的字眼尚未说出声,就被他大力的怀抱折断腰骨,“你怎么敢的?”
顾影咬着牙,“我本来就是要走的,只是早或晚,我和港大只签了两年合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