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永远不会原谅?”男人的声音古怪地紧绷着,如同一把拉满的弓弦,“是生死不见的不原谅,还是想要杀了他的不原谅?”
惊蛰奇怪地看向他: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然后,又皱着眉思考。
“唔,会恨得想杀人吧。”
至少迄今为止,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动过杀念,是想杀了黄庆天。
“那很好。”
一时间,惊蛰竟是分辨不出,容九说的好,是哪种好。
那种古怪的喟叹,带着一丝扭曲的满意,让惊蛰缓缓地抬头看他,皱着眉说道:“……你,不会背着我,做了什么吧?”
容九捉住惊蛰的手指,轻声细语地说着:“记住你说的话。”
如果恨到入骨时,也一定,一定要杀了他。
“容九?”惊蛰反抓住容九的手,“你动了他们?”他迅速回想着他身边人,一个两个都好端端的活着,一时间又有些茫然。
如果容九不是在说这些,为什么他会觉得不对?
为什么,容九竟会高兴?
——不会原谅。
容九咀嚼这四个字,看来在做人这件事上,这些无谓的情感,仍是最大的绊脚石。
他冰冷地计算着。
“我会哭。”
蓦地,惊蛰突然说,“我会嚎啕大哭,哭得竭斯底里,哭得发疯,哭得死去活来,哭到呕血……”他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容九一把掐住了脸,连带着未完的话,也被堵了回去。
容九苍白有力的手背上,血管有些鼓胀着,如同隐忍的暴戾。
微卷的音韵带着压抑:“就为了这种事?”
“当然要为了这种事。”惊蛰唔呜出声,“我会难过,非常难过,难过到恨不得去死。”
()——我会想,为什么死的人,不是我。
惊蛰那双明亮的眼睛,是这么说。
咔嚓……
他仿佛听到一声无声的破裂。
仿佛石像碎裂。
一种可怕疯狂的阴暗顺着裂开的缝隙,以摧枯拉朽的力量,几乎摧毁容九的身体,每一次颤动,都会带着心口近乎死亡的悲鸣。
那种情绪如此陌生,几乎是从胸口膨胀出来。
容九近乎捏碎骨头的力道,让惊蛰低呼了声。男人立刻松开了手,下一刻,却又抓得惊蛰死紧。
“我不允许。”
容九阴郁黑暗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暴戾,不行,不可以,绝不允许发生之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