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年复一年,活下来的人,也继续在后宫里活着。
赫连容从来不去管她们,任由其野蛮滋长。
就好比金嫔。
她入宫一年多,当真性格从一开始就这么骄纵?不过是一点点被喂养出来,故意放纵之下,就会变作一头横冲直撞的兽。
不管是藏在暗处的锋芒,还是流于表面的愚昧,一旦涉及到利益争夺,就总会显露出丑恶的欲|望。
不论是哪一种,在互相厮杀时,旁观起来,总归会让这古井无波的日子,起了几分波澜。
赫连容看向惊蛰微白的脸庞,大半个身影几乎被暗色覆没,然而惊蛰还是能够觉察到那种偏执的凝视。
这殿内暗得很,在主子没有发话的时候,几乎没有人敢进殿点灯。
惊蛰已经难以看得清楚赫连容的表情,却还是不免为那些过于刻薄的行为感到窒息。男人有些时候,是真的完全不把人当人看,他轻易玩弄,摧毁他们,就像是踢开路边的石头。
没有嫌恶,没有不喜,就仅
仅只是随意掠过,这甚至比前者还要恶劣。
“……瑞王有可能会起兵,再加上其他有意的藩王,你这时候遣散后宫,这内忧外患之下,可曾想过……()”
惊蛰声音艰涩,都快听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。
赫连容似乎笑了,虽然从他的声音里,没听出来半点笑意,那只是一贯冰冷,与平静。
这不是你最怕的。◇()_[(()”
赫连容朝着惊蛰伸出一只手。
“惊蛰,过来。”
惊蛰犹豫片刻,还是朝着赫连容走了过去,他抓住那只冰凉的手。
“你怕的,其实是我先前的话。”低低的,带着冰凉的气息,“惊蛰,你怕我会,杀了她们?”
惊蛰的呼吸微顿,“难道不能,两者都怕?”
“最该怕的倒是不在意,偏生为他人的命这般在意。”赫连容的声音似有几分喟叹,“当真是个傻子。”
惊蛰迷茫地看着赫连容,男人的语气更轻了些,带着某种异样的兴奋。
“纵然明面上的理由不是如此,不过,在这节骨眼上的动作,终究会引起许多人的猜测。”赫连容扬眉,“这其中,多少会揣测到你身上。”
惊蛰叹了口气,又叹了口气。
“相比较内忧外患,你只能想到这个?”惊蛰的嘴唇颤抖了下,“你不必为我这么做。”
“惊蛰,这不是为了你。”
尽管,这的确是为了惊蛰。
他要的,不是遮遮掩掩。
更不愿意让惊蛰一直藏头露尾。
赫连容一寸一寸地捏着惊蛰的手指,最终,按在血脉跳动的地方,带着几分异样的满足。
“越是愧疚,越是为我而担忧,惊蛰,你就越不能离开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