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也不是没人信,邪魔们最初聚居于此时,就有不少心怀猜疑的。但他们盯了乌行雪很久,也没看出什么端倪。
邪魔又一贯随心所欲,遵从当即的享乐。倘若数十年,甚至一百年都看不出端倪,他们便不会再费心思多想了。
更何况同为邪魔,本性在那,谁会费劲去布一个上百年的局?
所以那些陡然丛生的猜疑论调依然没能持续很久,就像从前一样,不出几日便消散无踪,再没人提起了。
他们从从容容定居在照夜城,好像世间所有邪魔,生来就该归顺在这个地方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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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杏花灯节后,乌行雪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踏出过照夜城。
后来他们又有过几次相遇,或许是冥冥之中天意弄人,又或许是仙魔之间的一种注定。每一次都是最不合适的状态,最不合适的场合,最不想被看见的时刻……于是每一次都是满地狼藉。
再后来去人间,乌行雪总会刻意避开一些地方,避开萧复暄有可能会出现的地方。
他听过无数人叫他“照夜城主”,也听过无数人说他“横行无忌十恶不赦”,他都能寻常对待、置若罔闻。但他始终没法那样平静地站在萧复暄面前。
那滋味居然比分劈灵魄更难受。
乌行雪避了很久。
听闻那段时间里,天宿上仙频接天诏,始终往来于北端。又听闻天宿明明总在北边办事,却时而会在南边出现。
他们就像以整个人间为界,兜兜转转。
远的时候,他们隔着山海,却在周围人的片语闲话里听着另一个人的音信。近的时候,也就是一座城郭的距离。
有一回,乌行雪远远瞥见萧复暄的踪迹,当即背过身,一步千丈。而等他落步于千里之外的另一处荒城,看着残楼和马道,忽然想起这是皇城废都。
他曾经和萧复暄一起走在这马道上,拎着的面具一下一下敲在指节上,问萧复暄:“若是有一天,世上无仙无魔怎样?”
他们当初是笑着闲聊过“以后”的,如今却快要习惯于背身而行了。
那天,乌行雪在空无一人的马道上站了很久,也没能抬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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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的兜兜转转持续了好一阵子,直到有一天,乌行雪在大悲谷见到萧复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