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,他抹着颈侧的血看着那些青冥灯,一边在心里嗤自己真是疯了,一边朝入口门关处走去。
他即将撞到青冥灯时,那些苍青色的火焰猛地窜了几下。眼看着就要形成火墙火海,一道穿着素衣的人影忽然贯穿火海,落在萧复暄面前。
他落下的那一刻,背手一扫,苍青色的火海便陡然收束在他手里。
那天的照夜城主没有顶着陌生人的易容,便也没有带上笑。他扫过萧复暄颈边的血迹,蹙了一下眉说:“你知道带着伤擅闯照夜城的仙,有什么后果么?”
萧复暄:“略有耳闻。”
乌行雪:“那就是知道了,知道为何还来?”
萧复暄未答。
他颈侧的伤暴露在青冥灯下,伤口越扩越严重,久久不得愈合,血液就顺着颈骨的线条流淌不息。解铃还须系铃人,众所周知,青冥灯留下的伤,还得亲手做青冥灯的人来解。
乌行雪看在眼里,静峙片刻,忽然闭了一下眼,拽过萧复暄的手,带着他穿过了青冥灯。
那些灯火大概被他悄然动了一些手脚,没有再那样疯长成无边的焚仙火海,仿佛今后就认得萧复暄似的。
他们穿过门墙高拱的门,穿过早已荒凉的落花台。
顺着山道而下的时候,萧复暄在深浓的雾霭里低下头,忽然对那个带他入城的人说:“乌行雪,好久不见。”
拽着他的乌行雪脚步一刹。
或许是因为雾霭浓重,谁也看不清谁,不分魔头也不分上仙。乌行雪极轻地“嗯”了一声,才又抬脚向前。
就是自那日起,萧复暄往来照夜城,再也没有惊动过门外守城的“青冥灯”。
***
此间种种说来话长,那“久不曾见”的时间也一度酸涩难言。所以萧复暄没有提,他跳过那些年,对乌行雪说:“你那天褪了易容,我见到你了。”
所以不要难过。
听了他的回答,乌行雪心情好了许多。
他兀自静了一会儿,忽然又冲萧复暄道:“仙都时候的事,你如今都记得?”
萧复暄道:“都记得。”
乌行雪问:“怎么记起来的?”
萧复暄静了一刻,道:“……仙都没了,便记起来了。”
乌行雪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,毕竟抹杀归属于灵台天道,用于惩戒神仙。如今仙都都没了,惩戒很可能也不作数了,抹杀便有了松动。
他静了一会儿,又道:“还有一事。”
萧复暄:“……”
他还捏着乌行雪的下巴,此时没忍住,拇指拨了一下那开开合合的唇,吻了一下。
乌行雪本要说话,被他亲了个含混不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