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以为自己已经掩饰的很好,哪知还是被娘给瞧了出来,不得已,长平才把还车路上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。
陈翠听后,沉默了一会才开口。
“长平,你也十三了,有些事相信你也能看出来,你爷奶是亲的不假,可在他们心里,只有你大伯堂哥他们最重要,咱们二房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啥,恐怕在他们心里,咱们一家子加起来连你大伯一个手指头都赶不上,别的不说,光看看大房的跟咱们二房的吃穿差距就清楚了,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,又没有分家,看上去愣是天差地别。”
长平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。
确实如此,这些年来,他们兄弟几个一直生活在堂哥们的阴影之下,要不是这样,爹何至于拼死也要分家,带着他们搬出来。
“其实,吃穿上的不公还在其次,更重要的是,子孙的前程!”陈翠酝酿了一下情绪,缓缓说道。
“家里的钱财是有限的,没法让所有人都去读书,而你爷,却把咱家所有的钱财都拿去供养了大房,你爹辛辛苦苦为这个家奉献这么些年,所有的收益却都拿来供养大房,你大伯和大堂哥都能去读书,而你们几个却没有丝毫机会,他们如今穿着长衫在城里做工,回到村里人五人六的,而你们几个只能穿着破衣烂衫,成为睁眼瞎,永远在田里刨食!”
说到这里,陈翠的神情显得尤为激动:“他们家现在还没人考中呢,就这么任由你堂哥欺负你们几个,再这样下去,咱们二房就会沦为大房的奴仆和附庸,你大伯和大堂哥的性子你也知道,能用的着我们二房的时候还好,等到大房真正起来了,觉得我们没用的时候,就会把我们随意搓圆捏扁,甚至觉得碍事一脚踢开!”
她说的都是事实,以刘文德的性子,的确有这个可能。
长平眼角泛红,显然也被这番话打动了。
陈翠又意味深长的道:“你以为当初你爹能成功分家是为什么?难道真的是他一撞墙寻死,你爷就心疼他愿意分家了吗?还是说你有才爷这么厉害,能硬压着旁人家分家?”
长平有些不解:“那究竟是为啥?”
陈翠脸上带着几分嘲弄:“你爹提出分家的时候是在三月,长盛刚参加完童子试,我曾经听到他跟你大伯说过,今年他很有把握考中,他有了功名之后,他们大房就成了耕读人家,要改换门庭了。”
长平脸上先是疑惑,继而面色变了又变。
他握紧了拳头,咬紧牙关说道:“难道,是大伯觉得大堂哥会考中,嫌弃我们二房泥腿子是拖累,就趁机让爷答应了分家的事,把我们分出来吗?”
陈翠轻轻点了点头,基本上应该是这样,就算不是事实,也相差不远。
其实,这也是事后刘二勇根据自家媳妇的讲述才回过味来的,当时他还以为父母终归是心疼儿子,被他要挟到了,不忍心看他寻死觅活的,才答应的分家。
为此,刚分家的时候他还有些后悔,觉得的自己手段太过激烈,下了长辈的面子,伤了父子、母子情分。
可惜啊,终归是他错付了。
他的爹娘最终答应分家,不过是怕他们连累了即将腾飞的大房而已。
可惜的是,长盛今年并没有考中,不得已之下只能进了县城做工。
听说他并没有绝了读书考学的心思,上工之余,一有空就拿着书本看,以图来年再战。
看着长平离去时有些沉重的脚步,陈翠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她不知道自己如今告诉他这些是对还是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