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青黛的身子霎时僵住。
兰苕和碧萝转头看向来人,脸色一变,“参见太子殿下。”
阮青黛咬了咬唇,也垂着眼转过身,屈膝行礼,“参见太子殿下。”
她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,可举手投足仍是庄重得体,挑不出什么错处。
一双墨色绣着四爪蟒纹的靴筒出现在阮青黛的视野中,紧接着便是一只横在身前的手掌,拇指上戴着剔透的白玉扳指。
阮青黛眸光一颤,恍惚间便见那扳指沾满了淋漓鲜血,与梦中景象重叠……
“阮青黛,你可也要尝尝琵琶刑的滋味?”
耳畔仿佛又响起那森冷的威吓。
一股寒意霎时从阮青黛的脊骨窜了上来。
若不出意外,太子姜屿想必就是梦中囚困她的那位帝王。虽不知他为何要戴着面具,但无论是皇位还是这枚扳指,都很难落到旁人手里去……
这才是她躲着姜屿的真正缘由,与什么湄儿、兰儿无关。
“孤竟从来不知,坤宁宫上下都得听表妹的,还要将表妹的话奉为圭臬。”
姜屿缓步走近,在阮青黛身前站定。
他面容俊朗,眼尾上扬,自带几分笑意,可望向阮青黛时,那双修狭的眼却只蕴着冰雪,尽显刻薄。
“储妃之位悬而未定,表妹便已迫不及待要在东宫的婢女面前立威,怕是太过心急了些。”
此话一出,阮青黛的脸色唰地白了。
周围闻风而来的宫人们也面面相觑,神色异样。
崔湄儿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,飞快地扑到了姜屿身前,扬起那张楚楚可怜的娇靥,“殿下,殿下恕罪,都是奴婢的错,奴婢不该顶撞大姑娘,往后也不敢再穿颜色如此艳丽的裙裳……”
“一件衣裳罢了,也值得闹出这样大的动静?”
姜屿轻嗤一声,直接伸手将崔湄儿搀了起来,“湄儿,你是孤的救命恩人,孤带你回上京城,不是为了让你受人摧折的。”
说着,他扫了一眼兰苕,“既有人觉得你身份低微,不过是个婢女,那从今日起,孤便封你做东宫司闺,往后你便是从六品的女官。”
崔湄儿的眼里骤然闪过一丝光亮,既惊喜又惶恐地叩首谢恩。
姜屿转身,重新看向背对着他的阮青黛。
方才阮青黛向他行礼,他故意不叫起身,她便一直维持着屈膝的姿态,恭恭敬敬地低眉敛目。
姜屿眯了眯眸子,掀起唇角,“孤如此处置,表妹可有异议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