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小心翼翼地喝粥,尽量不让勺子和碗之间发出任何声音。
季允之忽然扔开足球杂志,起身叫她:过来。
她手一抖,而双腿在心中发抖。
还好只是录指纹。
她的拇指一直抖,他居高临下看着她。
“……我还要上学的。”她颤抖得更厉害,语无伦次颠三倒四,“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……我还要上有机……还有细胞生物学……我要读书的。”
她是抓住了他。
可她深知她沉没到底也要死死抓住的是什么。
在家庭已经走到绝境的时候,妈妈用尽全力,保护了她两年安心时光。
商忆只读了两年高中。
得到一份数学,语文,英语,物理,化学,生物的成绩单。
妈妈抱着她和弟弟妹妹大哭。
她也以为她给家庭带来了希望。
街道领导带人捧着十万奖金的庆祝匾额热热闹闹到家里来,商忆发自内心感谢政府,从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有用过。
她恳求妈妈接受透析治疗。
直到这笔钱被爸爸取走。妈妈想要跳楼。
她突然就明白了。
教育或许能给穷人托底,但从不推动悲剧绝处逢生。
季允之可以。
他一个电话就让妈妈住进肾脏病排名前十的医院,配备单人病房,每一次透析都有专家会诊。
他让弟弟妹妹不必再担心交不上班费和校服费用。
所以她选择在他身下乖巧承受,反复承受。
即使永远不再有资格回应曾经得到过的期许。
永远不再有资格回应十岁的自己,拥有成为科学家愿望的自己。
被他进入的那一刻,商忆的眼泪反而止息。
因为确信悲剧会就此停下。
次日睡醒,他望着她一边重新流眼泪一边强迫自己吃东西,语气还是那样的冷淡,内容却是:你可以随时去看你妈妈。
她哭着向他道谢。
“需要去美国吗?我会安排。”
他倒了水,推给她:“如果认为美国太远,日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