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出去问侍女要东西吃去了。
见外面没了动静,颜泉腾地从贵妃椅上起来,快步走到床边,低声道:“阿荣,你再辛苦几日,待爹拿到了大把银两,爹便带你去享受荣华富贵。”
床上面色苍白的颜荣缓缓睁开了眼,嗓音微哑:“好。”
第章走水
这两日颜荔都在忙着筹备成亲的事,尽管云太妃已经给她备下了丰厚的嫁妆,但颜荔还是想亲手缝制一件嫁衣。
当她得知颜泉与颜荣已经住进了霍府时,整个人立马炸毛了,飞速跑到颜芙面前,满腹疑问尚未说出口,便被姐姐笑吟吟地安抚住了。
“别急,有甚么话慢慢说。”颜芙给她倒了杯果仁泡茶,“母亲他们已经住了进来,阿荣的病很是奇怪,请来好几个大夫看也没甚么结果。”
颜荔忙问:“姐姐没给颜泉甚么钱罢?那人贪得无厌,可不能惯着他!”
颜芙道:“这个我自然知道的,我并未给他一分钱,他好赌成性,给了他银子反倒是害他。”
“那颜荣呢?他的病若是看不好,难不成你要让他们一直住在霍府?”
“阿川已经去宫中请太医来了,兴许会有些转机。”颜芙看着妹妹,试探地问,“荔儿就一点也不想母亲么?她这几年瘦了许多,人看着也十分憔悴。”
颜荔抿了抿唇,“她看着很不好么?”
颜芙苦笑:“颜泉性子如何你也知道,只靠一个茶水摊儿能赚多少钱?更何况还要供阿荣上学,一分钱掰成两瓣花,又怎么会好呢?”
“她在哪里?我去瞧瞧她。”
颜芙面露喜色:“那我这就叫人去提前说一声。”
颜荔急忙拉住她:“别,我远远儿地看她一眼就罢了,我……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。”
即便姐姐说母亲亦有苦衷,只是颜荔心中到底横着一根刺,既与她挨了许多打吃了许多苦头有关,也与前世她被卖进应府做小妾难脱干系。
作恶贪婪的人是颜泉没有错,但母亲或多或少地扮演了沉默的帮凶。
她是女子,她是无能为力,但假若是颜荔,她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推进火坑,哪怕是以命相搏,她也要为女儿争出几分活路来。
颜荔是怨母亲的,怨她的懦弱与妥协,更怨她数年如一日的愚蠢——枕边人如此苛待她,为何不选择离开?
哪怕做着最低贱的事来讨一口饭吃,也比继续留在那个无耻之徒身边好。
见妹妹执意如此,颜芙也不好再说甚么,两人一道来到了梅园,离老远便看见母亲在池边浣衣。
烈日当头,她瘦弱的身形显得越发渺小。
颜荔眼眶微湿,嘴上却嫌弃道:“真真是老妈子的劳碌命,都住进朱门高邸了,还非在大太阳底下洗衣裳,姐姐,她是不是故意的,在你面前装可怜?”
“荔儿!”颜芙低声斥责,看着不远处母亲的身影有些无奈,“你别将母亲想得这么坏,她只是不习惯使唤侍女,又觉得闲着也是闲着,也并未跟我说过甚么可怜的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