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腾地从床上弹跳而起,顾不得被人撞见,拖着绵软的身体跌撞地走了出去。
房门大开,外面并无他人,颜荣试着叫了两声,“有人么?走水了!”
却无人回应。
“阿荣!你怎么起来了?!”
颜泉慌里慌张地跑过来,嘴边的油尚未擦拭干净,一开口便是浓浓的酒气:“我不过是去吃些酒,你怎么如此不听话?要是被人瞧见了,咱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!”
“爹,屋子里突然着火了我才跑出来的。”颜荣虚弱地咳了咳,眼神幽怨,“爹只顾着吃香喝辣,忘了儿子还在这里辛苦装病……”
颜泉一面将他扶坐到廊檐下,一面道:“阿荣你再辛苦两日,爹会尽快问你姐姐要来银两的,我先去叫人来救火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
一道冷漠的声音如惊雷一般在身后响起,将颜氏父子登时唬愣住,一同转过头来——
只见院中站了许多人,不仅有颜荔颜芙,还有她们的夫婿,还多了几个孔武有力的侍卫,皆冷冰冰地盯着他们。
颜泉心中一慌,连忙掩饰:“将军你们来了,方才房中不知何故忽地走了水,我搀扶着阿荣及时跑了出来(y)(h),并无甚么大碍。”
霍长川面色冷峻,沉声道:“颜泉,你为了欺骗两个女儿的钱财,便伙同颜荣装病卖惨,戏已经唱不下去了。”
“将军您这是何出此言啊!”颜泉作出一副惊讶至极的样子,将瘦弱的颜荣拎起,走到霍长川面前道,“您瞧阿荣这样子,怎么会是装病呢?”
他如变戏法一般,瞬间声泪俱下,对颜芙道:“俗话说‘久病床前无孝子’,更何况是多年不见的姐弟……芙儿若是觉得我们拖累了你,你直接打发我们走便是,为何还说出如此让人寒心之话?”
颜芙愕然愣住,没想到他竟如此巧舌如簧,一旁的颜荔早已看不下去,将她护在身后,冷笑道:“甚么劳什子姐弟?你又算哪门子爹!”
她杏眸中满是怒气,嗤笑一声,“你扪心自问,若今日我与姐姐身无分文,你还会来找我们么?”
颜泉眼神闪躲,讪笑道:“荔儿你说的这是甚么话,我们是一家人,与贫贱富贵有何干系……”
“是这样么?”颜荔盯着他,“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,莫说颜荣是在装病,即便他是真的病了,我与姐姐也不会给你甚么钱。”
“若他真的药石无灵,那也只能是生死有命,老天爷的安排,命中注定你没有子嗣送终,这是你的福报。”
听她如此咒骂自己,颜泉登时大怒,撕去伪装,抬起手便要打人,下一瞬却被人擒住了手腕,那应公子看着清俊斯文,却没想到下起手来如此狠辣,颜泉如杀猪般迭声求饶——
“唉哟唉哟!公子饶命!快快松开些手!”
应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“无端打人,你是想去衙门里喝茶?”
他语调悠闲,说出的话却让颜泉冷汗直冒,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与甚么人撒泼。
一个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,一个是当今摄政王跟前的红人……额上汗水直流,颜泉颤声道:“公子爷饶命,小的知道错了,再也不敢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