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个“楚寻”眼中划过慌乱和恐惧,又一次看向楚寻身上的痕迹,并下意识抱紧自己的手臂,手指在皮肤上滑动着,似乎正在想像这些疤痕被一条条制造出来的过程。
楚寻始终盯着“她”的姿态和表情,她隐忍着,想通过观察先确定现在的“她”还有没有反抗意识,还能否唤醒。
几秒的沉默,另一个“楚寻”小声回应了一句:“能不能不要试那些东西,我害怕。”
严飞:“你怕我吗?”
另一个“楚寻”立刻摇头。
严飞又问:“那你怕什么?”
严飞的语气听上去再温柔不过了,他看“她”的眼神充满了宠溺,好似他的眼睛里只有“她”。
这样一个男人会令女人轻易爱上,“楚寻”轻声说:“我怕疼。”
严飞笑道:“有一种快乐是会疼的。疼只是过程中的一个步骤,结果一定是开心的。再说有我在,你怕什么,我有分寸的,不会伤害你。”
另一个“楚寻”没有反驳,看得出来意志力已经非常薄弱了,只有余光还在瞥向镜面,扫过楚寻身上的疤痕:“可是……”
楚寻终于忍无可忍,因她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正在生出新的记忆,她一下子抓住镜框,对“她”叫道:“你醒醒,他是在哄骗你!你看看我,这么多伤,这是你要的爱情吗,这是他所谓的不会伤害吗?让我告诉你真相,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你,他就是要虐待你、伤害你,看着你痛苦他才爽!他就是个变态!”
情急之下,楚寻已经顾不得措辞了,也来不及仔细讲来龙去脉。
这番吼叫成功拉回了另一个“楚寻”的注意力,“她”与楚寻对视着,在楚寻眼睛里看到了愤怒和坚决,而楚寻也在“她”的眼睛里看到了更深一层的恐惧。
因为她是“她”,代表着“她”的未来,因此她们之间的信任可以无条件建立起来,“她”会因为未来楚寻的控诉而脑补,到底这几年发生了什么样的转变,楚寻经历了多么恐怖的事,才会变成今天这样。
另一个“楚寻”忍不住问:“他对你不好吗?”
这个他指的当然是未来的严飞。
严飞握着“楚寻”的肩膀,说道:“她疯了,需要按时吃药。有时候疯起来就像现在这样。疯子的话怎么能信?”
楚寻没有理会严飞,只是盯着另一个“楚寻”说:“他是在pua你,我没有疯。我身上的伤痕都是他造成的,这就是证据,你……”
可惜,楚寻的话没有说完,镜子的画面就出现波动。
楚寻用手去抓,却只是手指划过光滑的镜面,什么都抓不住。
镜子里很快只剩下她,她看着狼狈的自己怔怔出神,片刻后走回到卧室里,坐在床沿。
楚寻呆坐了几分钟,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,像是被人挖空了一块儿,她的视线扫过架子上那些器具,依然觉得不寒而栗,觉得很不真实,可是当手指触摸到皮肤上一条条凸起的伤痕时,却又恨得咬牙切齿。
她该怎么办,如何破局?
这个问题一直缠绕着楚寻,她耐心想着方法,同时等待着脑海中出现新的记忆。她对另一个“楚寻”依然抱有幻想,想着刚才那番告知能否唤醒“楚寻”的自我意识,开始对严飞产生怀疑,进而反抗、逃跑。
可楚寻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,她走出卧室来到外面的客厅,发现这套房子里到处都是木雕,家具也都是手工制作的,角落里堆放着工具,显然严飞花了很多时间留在家里。但即便如此,这套房子依然没有什么生活气息,整个灯光的色调是红色,木雕和家具都是深色系,没有明亮色彩的点缀,晚上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。
楚寻走向门口按了按门把,发现门被反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