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黎鸢揉了揉眉心,呼吸平稳,“嗯,我知道。”
“应该没有迟到吧?”
“没有。”荣梧看了看手表,
“和张导他们约好的饭局是七点,现在是六点四十,我们提前五分钟到,从停车的这里到包间大概五六分钟路程,孔老师您还可以休息五六分钟左右,稍微清醒一下。”
荣梧向来是个做事周全的助理。
“好,我再坐一会就下车。”孔黎鸢应着,视线落在单向玻璃外,很平缓。
她脸上完全没有倦态,也好像丝毫没有从那场旧梦里醒过来的余韵,只有垂下的睫毛仍在细微的颤动。
马路对街那边有暗红色光影淌过,不由分说地映在她的脸上,像九十年代香港老电影里的色调。
这让荣梧想起一句话,那是将孔黎鸢带上现在位置的导演说的——我要的就是她身上那股劲儿,不管什么光打上去,到了她脸上,那镜头都得上个档次。不管她爸是谁,她天生就适合吃这碗饭。
荣梧没觉得导演夸张,眼下这暗红色光影就是最好的证明。
不知是不是错觉,她时常觉得孔黎鸢是个落寞的人。
但这种感觉实在太过模糊,因为孔黎鸢时常在笑,也时常对他人表现出友好和宽容。
就像业内人士经常用在孔黎鸢身上的评价——还以为孔黎鸢这个级别的电影演员,架子会很高,但没想到这么好说话。
尽管她已经在离孔黎鸢最近的工作岗位上工作四年,但她还是没能搞懂这种模糊又遥远的感觉从何而来。
是因为父亲孔宴吗?还是因为早逝的母亲姜曼呢?又或者是因为那件事……
荣梧静静看了一会,没有再说话。
做助理这么多年,她学会和孔黎鸢相处的唯一准则——不要对这个人产生太多好奇,否则很容易离这份工作越来越远。
于是只默默转过身去,没有再打扰孔黎鸢。
过了一会,孔黎鸢收回视线,打开手机,因为网络而延误的社交软件通知弹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