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然间?,她睁着眼睛,和那一闪一暗的简旧白织灯对峙。
发现?眼前既不是?夏日?敞开的公路,也不是?四面八方扑过?来的厚重雪块。
白炽灯光影在眼前晃成重影,她失魂落魄地望了一会。
心想?这两个梦怎么没一个好?结局?又想?,如果一定要选一条路走自?己到底会选哪一条?
“哟?醒了?”
陌生高亮的女声在耳边出现?,戳破那些稀里糊涂的问号。
付汀梨微微侧一下头,隐约间?只看见一个糊白人影站在床侧。
下一秒就只觉得疼,全身都疼。
密密麻麻的,像是?有缭绕恶毒的火苗,肆无忌惮地从骨头缝里钻进去,让她整个脊背都麻。
“疼。”
她只说了一个字,就觉得自?己的唇干得像是?皲裂的旱地。
“疼啊,都冻伤了当然会疼了,冰天雪地的,零下这么多度,自?个外?套都脱了背个高烧病人走两公里路,还真把人拖了出来,也真是?当代活雷锋哈。”
女声带着调侃的语气,就飘在她床边上,有一搭没一搭地传过?来。除此之外?,还有些叮当哐啷的动?静在。
付汀梨觉得自?己喉咙像是?被火燎过?,她盯着那洗得发白的白大褂上摇晃的吊牌,重影缓慢聚焦,心绪逐渐安定,落到那实实在在的“穆迟雪”三个字上——这看起来像是?个医生的工牌。
两个不着边际的梦,随着眼前越来越实的三个字越飘越远,越来越碎。
她觉得自?己好?糊涂。
骑摩托车成为亡命鸳鸯的,从来都不是?她和孔黎鸢。
这世?上也从来没有阿鸯这个人。
现?在,只有住在老?街落魄沉抑的她,和已经成了女演员的孔黎鸢。
明明只是?剧组打杂工的一个,在片场待了几天,和女主角同走了一段路,怎么偏偏还入了戏?
还要做两场如此光怪陆离的梦?在梦里说那些有情人的怪话?
“她呢?”付汀梨挣扎着说。
“谁啊?哦,知道了,你背过?来那人没事。”
女医生马上接过?她的话,手按在她肩膀,毫不留情地把想?要坐起身的她按回去。
“哎你这吊着水呢,别?乱动?!”
付汀梨坐了回去,漫天彻地的痛又攀了上来,附在皮肤表层,侵入骨头缝隙。
她盯着晃眼的白炽灯,心想?确实也是?没什么好?担心的,既然确定了人没事。
那肯定是?被赶过?来的经纪团队接走了,总比和她一块待在这破败简陋的救助站强。
她抿着唇,实在想?象不到孔黎鸢像她这样颓丧狼狈地躺在这小站的模样,也不知道这人高烧有没有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