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的全是何黎爱吃的,光是听他用语言描述就忍不住咽唾沫,馋死了……
可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为什么看完电影还要去吃饭,是要请她的意思吗?那么他为什么这么大方,还是说他对每一个女同志都如此热情?
想不通,何黎挠挠通红的耳朵,逃也似地站起来:“不想吃,我回家了,周同志你慢慢看吧。”
不等周铭天再说话,人便跑没了影。
何黎走时,前排的许玲玲正好回头,视线落在她的位置,却发现座位空空如也。
人去哪了?
周铭天收回视线正欲追上去,却注意到何黎座位上忽然反光的小物件。
拿起来一瞧,是一只绑着小玉环的红绳,接口处已经断裂,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何黎最宝贝的红绳,是她父亲在世的时候上灵山庙给她求来的十八岁生日礼物。
等周铭天拿好红绳走出影院,早没了某人的身影。
……
回到家已是九点多的光景,钻进一楼楼道,热心的罗大姐正端着洗漱用的搪瓷盆从水房走来。
“铭天,这么晚回来呢,邮箱里有你家的信。”说完还不进屋,一双铜铃眼不时往周铭天脸上瞟。
“谢谢罗大姐。”周铭天推着自行车到楼梯口,把车锁在了楼梯钢架扶手处,这才走到邮箱前找出自家的信件。
是他小舅舅吴远庆从深市寄来的。
因为84年出国留学的原因,周铭天对于这位只比自己大十岁的小舅舅印象不太深刻,只记得小舅舅十五六岁就跟着他的兄弟朋友走南闯北做生意,那时候还没开放,这类群体被人们称之为倒爷,行踪诡谲,神秘莫测。
孩子们对这样的人物感到好奇,大人们避之不及生怕遭到连累,再怎么说在那个年代,投机倒把是犯法行为,因此小舅舅也非常不受自家人待见,独自出门闯荡多年,这还是他第一次来信。
罗大姐抱着陶瓷盆笑着走上来,踮脚往他手里拎着的一堆零食瞧:“周大小子,处对象了?”
周铭天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,将信件折好放进衣兜:“没。”
罗大姐挤出个意味深长的笑,周铭天瞥了眼,没作多想,说完便径直往楼上走。
“妈,我舅来信了。”
三十年后九点钟夜生活刚刚开始,八十年代的九点钟却连电视台都没有节目。
周家两口子洗漱完都上床准备休息了,迟迟没等到周铭天回家。
如果不是从澡堂回来的时候听罗大姐说了儿子的消息,吴咏秋都准备让周任洋出门找人了。
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。”吴咏秋看到儿子手里的一堆小零食,哪里还有不明白的,试探地问:“看电影去了吧?”
连周仁洋都重新戴上眼镜看向儿子。
周铭天行走的动作一顿:“你怎么知道,听谁说的。”
何黎走得急,留下一堆零食给周铭天,爆米花不能久放,容易受潮,想着自己也吃不完,出了影院他便将爆米花送给了门口的小孩。
他把剩下的零食放入橱柜,吃饭用的方桌上还有两盘剩菜,小青菜和韭菜炒蛋,用白色网罩罩着,应当是给他留的,不过回来的路上吃了点饼干,这会儿没什么胃口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