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辞的手猛然按在了佩剑上。他颤抖的手指紧紧握住剑柄,一瞬间几乎要将佩剑直接抽出。
周显道:“卢将军,你是以什么立场,来质问孤呢?”
卢辞呼吸沉重,咬着牙道:“我与她一同长大,与兄长无异。她的事情,我如何不能过问?”
周显道:“若真只是兄长。卢将军,为何不接受令堂为你定下的婚事呢?”
“那位朱小姐,仰慕卢将军已久,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我便给了她这个机会。”
“你!”
卢辞眼睛猛然睁大,怒声道。
周显道:“不过是让她有机会与令堂见了一面罢了,父母之命既然已定,卢将军,你还在坚持什么呢?”
“我绝不可能接受!”
卢辞断然道。
周显道:“若不接受,便忤逆令堂,或是自行做主。绝食自残,算得什么英雄?”
卢辞目光冷然,道:“人人道太子殿下是礼仪君子,却原来不懂得孝道二字。忤逆父母,乃人伦之大忌。子女之道,侍奉父母,只有屈身几谏,劳而不怨。何能公然违背?”
听到这句话,周显紧绷的眉梢却突然微微一动,仿佛在刹那间露出了一丝轻松之意。他的嘴角也泛起一丝微笑,道:
“卢将军,令堂厌恶她,你知道吧?”
卢辞的表情骤然凝固。
周显仿佛没有看到卢辞的神情一般,悠然地继续说道:
“既然已是深夜,卢将军还在府前徘徊不去,又为的是什么呢?”
卢辞的嘴唇慢慢抿了起来,抿出一道锋锐的弧度。
半晌后,他的语调缓慢而沉重地说道:“只是为了解释。”
明月在空中缓慢地移动着,终于穿过了一片厚重的阴云,渐渐露出一点银白的影子。
冷白的月光照在周显的脸上,他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,氤氲的水气中,仿佛有几分冷淡的嘲讽。他并没有问卢辞想要解释什么,道:
“卢将军侍母至孝,诚可感叹。七年前,老夫人御状上告,卢将军不信玉霜解释,随母前往。七年后,老夫人对玉霜出言无礼,卢将军更不敢忤逆,只敢在这深更半夜,来向玉霜解释。”
周显冷笑一声:“卢将军不敢忤逆母亲,便要让她忍下吗?”
卢辞骤然一愣。
周显道:“恕我直言,卢将军所想,我——早有所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