壮硕士兵的头颅冲天飞起。
在最后的一丝意识中,他看到,那条跃入北辽河中的活鱼,突然开始猛烈地抽搐着身体,最终,缓缓翻起了白肚。
北辽河对岸,苍茫深黑的草原之中。
摇曳晃动的野草几乎能藏住大半个人的高度。尤班单于坐在木制的双轮车上,狰狞的铁腿从衣袍下露出漆黑的一角。
“单于陛下,我军已然成功投毒在北辽河与齐噶尔山的水源中。”
亲兵头领跪在双轮车后,头几乎埋到了胸口,即使处于尤班单于看不到的角落,他也丝毫不敢将一星半点的目光投向假腿的方向。
“很好。”
尤班单于的手轻柔地抚摸过木质的车轮,“我给过他们机会。”
“正是。单于陛下仁慈,给予了娄邪部弃暗投明的机会,可惜他们愚蠢至极,不懂得陛下的苦心。”
尤班单于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色,如今更加病态,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,冰冷得如同一个死人。
听着这奉承的话语,他的嘴角慢慢向上弯起,手指一下一下地点在冷意森然的铁腿上,微笑道:“我不需要不服从我的人。”
“从今日起,犬戎三部,就要成为历史了。”
“单于陛下圣明。”
亲兵头领的头重重垂下,抑制不住地从心底产生出一种颤抖。
尤班单于的手指微微一顿,仿佛是不经意地转过头,轻声道:
“镇守大孟的白虎,死了吗?”
亲兵头领犹豫了一下,咬着牙回道:
“……还没有。”
尤班单于微微眯起眼睛,看向南方遥远的天空,缓缓露出一个微笑。
他细长苍白的手指一根根抬起,悬在夜色之中。惨淡的月光投射在他的指尖上,仿佛浮也起了一层阴冷的光泽。
长风吹过,没过人高的野草,随风向下倒伏。
铺天盖地的犬戎骑兵,在这无边无际的草原之上,缓缓显露出了黑压压的影子。
尤班单于的手,骤然挥下!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