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他第一次来到京城,也让他看到,那一车车雪白的官银,被刺史趁夜送进了高府之中。
在那一刻,他终于知道,自己一场悲剧的人生,来源于哪里。
如今,他终于即将大仇得报,只可惜,他来不及用双眼去看到了……
这个少年,缓缓闭上眼睛,在无人知晓的寂静角落里,略带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天奉帝对底下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,他的目光停留在高良与高庆的身上,胸膛剧烈地起伏,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大笑:
“是你们!原来是你们!”
高良大惊,连忙道:“陛下这是何意!”
天奉帝的眼神越来越冷,无法控制地怒声道:“你还有脸问朕!”
“你的好儿子高庆,早就投敌叛国,归顺犬戎。如今又潜藏在犬戎使团之中,前来刺杀于朕!”
“而你,高良,你恐怕早就与他内外勾结,里应外合,想要谋反了吧!”
高良吓得面如土色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高呼道:“陛下!臣冤枉啊!”
天奉帝冷声道:“如今人证物证俱在,你还有何话讲!”
高良的大脑飞速地旋转着,他不知道天奉帝为何突然对他产生了这样的误解,更不知道该从哪里为自己分辩,急乱之中,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道亮光,忙道:“陛下,犬戎人阴险狡诈,擅使离间之计!其言不足取信,请陛下明察啊!”
天奉帝的手微微一顿,无法控制的怒火被高良的话一激,仿佛也略微降了下来,理智逐渐回归,似乎在思考高良话中的真实性。
就在这时,一旁的郑老尚书忽然道:“今日的犬戎密探,或许会言中有假。”
“但京郊圈养着数年前北疆擒获的犬戎战俘,其早已对我大孟归心臣服。陛下既要验证高庆是否投敌,不如唤他们前来辨认,这样投敌之事,自然一清二楚。”
天奉帝心念一动,深感有理,遂点了点头,道:“就按郑爱卿说的办。”
地上的高庆,在听到郑弘这番话的一刹那,浑身骤然僵硬。
他的眼睛,由下自上,看到了父亲高良那紧张而渴望向他得到答案的眼神。
但高庆的心中,已然是一片冰凉。
完了。
这从头到尾,都是戚玉霜的计策。
只是他的嗓子已经被毒哑,他心中强烈的绝望与恐惧,一个字都没有办法告诉他站在眼前的父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