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直盯着她,她慢慢迎上他目光,整个空间只有打火机敲在桌面的声音——砰、砰。
终于的——
“拿来吧。”他说。
他打开黑色水笔笔盖,落笔:阝。电光在天上纵横,他想起幼时总写不好这偏旁,是她握住他手一点一点教的,直到他会。
所以,他们写“阝”的字型总是一模一样。他身上有无数被她寄生出来的习惯。
他突然将笔一摔。
他妈的,她都这样了,他还要他妈的贱兮兮想这些。
灭烟。
冬旭站起来,直直看向滚落的那支笔。
椅子被拉开尖锐的摩擦声响起,陆泊站起,他声音听上去没有一点温度。
“没什么对我说的?”
“没了。”她顿了下说。
“没了?”
“嗯。”她又顿了下。
他盯着她,面上平静,只有眉间扭曲,仿佛在忍受被强扭的剧痛。当然,之前很喜欢,但最近他恨她。因为太喜欢了,所以太恨了。
“我该走了。”她说。
冬旭见沉默太久了,已趋近尴尬。
“该?”他笑了声,问,“怎么不是想?”
这下,是真尴尬了。
他怎么突然会抓字?冬旭看着地板想。
“想”和“该”自然不一样,一个自愿,一个非自愿。她只是随意一说,却正因太随意了,来不及加一点掩饰,把真心爆出去了。
“什么叫该走?”他紧逼。
“你不想走,有人在让你不得不走?”他再次紧逼,“嗯?”
空中好似飞舞着嗡嗡的声音,听得她头痛。他明明说话那么轻,却无比沉重地压在她身上,每一片皮肤都像吊着两斤石头。
是,有人。可是——那人有一张委曲求全的笑容。
他难受了总自己咽,就为了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她。
冬旭盯着脚下——那就假装吧。想要对方主动远离,就只能假装自己特糟糕、特绝情。她越想唇咬得越紧。
“我想走。”冬旭缓缓扬起脸,有意把语气变得越来越狠,“我只是觉得,直接说想走的话,不礼貌。”
他几乎冷笑:“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