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夫摇了摇头,一副责怪模样,“小姑娘身子羸弱,长时饥肠辘辘,气血亏损,日头太盛便中暑晕倒了。”
“你这小公子看着家境也不差,怎会如此苛待妹妹?长此以往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?”
大夫瞧两人有七八分相像,自然而然便将两人看作一家,说起话来都有些训斥意味。
柳今沅试图辩解些什么,偏首看向双眸紧闭的杨柳,短暂的沉默之后微微颔首,歉声道。
“我们才相聚,不是很会照顾人,劳烦您写个方子吧。”
大夫一听狐疑的在二人间来回流目,想了想清官都不断家务事,自己又能说什么,再看柳今沅满脸歉意,便闭了嘴,转身提起笔去写药方。
这回还真不是杨柳在演,实在是这一路上她为了把自己饿瘦,硬是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,晒两下便昏过去了。
再后来,杨柳是在柳今沅的马车里醒来的。
“公子……”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柳今沅见人醒了,折好手中的信纸揣入怀中,开口询问。
“回公子,奴家姓杨,单名一个柳字,是安宁县人。”
安宁县是杨柳上演被卖事件的隔壁县,她也不怕被戳穿,去打听老何也是安排妥当的。
“那怎会到这边来?”柳今沅瞧着杨柳,疑惑问道。
杨柳想也不想便掏出手帕酝酿着哭意,“公子有所不知,我爹本是倒插门,却想着吃绝户,我娘病逝后,他外头欠了赌债,家里的钱还不上,便要把我也推去卖了……呜呜呜……这边给的价钱高,所以…所以…呜呜呜呜……”杨柳说着,便开始小声呜咽起来。
“那你的其他家人呢?”
“祖父祖母早早去世,家里产业也被变卖,只剩我一个孤女,不然我那杀千刀的爹也不敢如此做派,我已经没有家人了,若非公子出手相救,我恐怕…恐怕……呜呜呜…”杨柳一边解释一边落泪,好不可怜。
“好了。既然你决心跟着我,你不是奴籍,也不必贴身伺候我,你我本就有几分相似,也算一场缘分,在外便自称兄妹即可,但切记,不该说的别说,不该问的,也别问……”
柳今沅终是因为这张脸软了心肠,语气生硬却还是允了杨柳的跟随。
“谢谢公子!公子大恩,柳儿必以命相报,公子指东,柳儿必不敢往西,即日起,公子便是柳儿的亲哥哥!”
见柳今沅再次松口,杨柳立马跪下磕头,将小女儿家的真诚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说来好笑,几个月未见,柳今沅身量拔高,杨柳却因为一路奔波,又节衣缩食,硬是一点没长,现在两人终是有了细微的差距。
一路上,杨柳尽职尽责的扮演起一个温柔懂事体贴的妹妹,不该问的不问,不该听的也不听,反正她都知道。
柳今沅该做什么做什么,她虽然觉得杨柳跟她的姐姐长得相似,却因为两人性格差距和那完全不可能离宫的理由,从未怀疑过杨柳就是柳朝沅。
除了偶尔的一晃眼,她从未将对方当过柳今沅,甚至有些刻意的疏离。
杨柳自然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这也是她最想要的结果,毕竟,她只是想看着柳今沅,不让她出事就好,其他的无所谓。
在不在乎她也无所谓。
但柳今沅必须在乎柳朝沅。
否则她做的一切将毫无意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