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终于松了口气。
幸好不是什么杀人放火奸掠的恶行。
彩珠夫人敲了敲桌面:“抗旨,越狱,都是可以掉脑袋的死罪哦。”
苏锦书冷不丁打了个哆嗦,抱住了胳膊,嘟囔道:“寻常百姓家对婚事不满还可以商量,他们皇室侯门竟然要为了一桩婚事定死罪。”
彩珠夫人故意吓唬道:“你妄议皇室也是要定死罪的呢。”
苏锦书立刻抿紧了双唇。
彩珠夫人叹了口气,道:“幸好这尊大佛已经送走了,你就当没见过他,回去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。”她点着苏锦书的鼻尖,郑重警告:“明白吗?”
苏锦书重重点了一下头:“明白。”
可她还是不受控制的难过起来:“我好不容易捞上来的人,他居然要死了。”
淡淡的悲伤之后,她又开始心疼送出去的那枚戒指。
算是打水漂了,连个响都没听见。
彩珠夫人端了一碗酥酪回来,见她仍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,以为她是在害怕,劝慰道:“好了,别想了,他不会有事的。”
苏锦书没精打采道:“是吗?”
彩珠夫人道:“陆锡闯下这样的大祸,按理说,阴平侯一家都得遭迁怒,可据我所知,阴平侯盛宠不输往日,完全没有因儿子的过错受到牵连,可见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。更何况……我还可以悄悄给你讲个小秘密。”
苏锦书端正了身板,眼巴巴望着她。
彩珠夫人点了一下她的鼻子,娓娓道来:“三年前,皇上在行宫遇刺,当时多亏了陆锡救驾。陆锡替皇上挡了一剑,重伤差点没命,伤口紧贴着心脏擦过,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,足足三年,他一直呆在别院养伤,没怎么露过面……难怪他心肺不足呢。他救驾有功,皇上念着这份忠义,不会对他怎样的,放心吧。”
苏锦书听得出神,像话本里的故事一样。
碗里的酥酪一口没动。
彩珠夫人:“再不吃我端走了啊。”
苏锦书忙双手护住碗,道:“谁说我不吃了……不过,夫人你知道的真多啊。”
彩珠夫人笑了笑:“等你再大一些,也会懂得这些,你若是能嫁一个体面的好人家,没准以后还能亲身经历这些事呢。”
一提到嫁人,苏锦书的脸垮下来。
彩珠夫人一挑眉:“怎么不开心了?”
镇上唯一能听苏锦书倾倒心事的人,就是彩珠夫人了。苏锦书闷闷道:“我不想嫁人,我能不能像夫人一样,留在抚善堂,我情愿终身不嫁,一辈子照顾失怙的孩子们。”
彩珠夫人只当她这是孩子话,道:“正经女子都是要嫁人的,夫人我年轻时也嫁过人,你想孤老终生,除非绞了头发当姑子去,不过佛门清净地须得戒荤腥,终生茹素,你个小馋猫可能舍得下口腹之欲啊?”
苏锦书觉得自己被看轻了,不服气道:“茹素就茹素,有什么难的。”
话虽这么说,但苏锦书莫名想起了抚善堂厨房的手艺,八宝鸭,粉蒸肉,炒蟹,紫苏鱼……倒还真舍不得。
彩珠夫人玩笑了几句,敛了神色,说道:“小锦儿,我听说你舅母已经开始给你物色人家了,别怕,终身大事不能儿戏,我断不会允许她们胡来,你放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