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锦书披着夜色回到舅舅家,刚转身掩上门,就听见有东西夹着呼呼风声,冲着她后脑勺砸了过来。
砰——
苏锦书在东西飞过来之前,机灵地躲了一下。
只见一只绣花鞋拍在她刚刚站的地方,砸在门上又掉了下来。
苏锦书受惊,躲在柱子后面,手指划拉着木头上的纹路,垂眼望着地上那只滚了灰的旧鞋。
躲了一会儿,不见有别的动静,她才从柱子后探出头。
舅母掐着腰站在檐下,正恶狠狠的盯着她。
檐角灯笼的光落下来,舅母头上缠了一块雪白的布,将左侧的耳朵严密地包住了。
她果然被撕了耳朵啊。
夜色中,苏锦书觉得舅母那阴恻恻的目光实在狠毒,她不敢上前。
直到耳房的门一声开合,家中的老仆妇走了出来,提着一桶泔水,慢吞吞的走入院子,对峙的气氛才终于被打乱。
舅母哼了一声,对那老仆妇道:“给我把鞋捡回来。”
老仆妇停下脚步,放下了木桶,俯身捡了鞋,送到了舅母面前,全程没看过苏锦书一眼。
舅母蹬上鞋子,再没说话,扭身回正屋里了。
苏锦书舒了口气。
那老仆妇又回到门口,提上她的木桶,开了侧门出去。
苏锦书急忙钻回自己的厢房,摸黑爬到榻上,点了一盏油灯。
舅母在苏宅里伤了耳朵,想必攒了一肚子的怒气,迟早要发泄在她身上。苏锦书怕他们玩阴的,一直竖着耳朵,听外面的动向。
院子里静了下来。
不仅正屋里的灯熄了,就连那出门倒泔水的老仆妇也许久没听见回来的动静。
苏锦书这才放下心,软绵绵的躺倒在被子上。
不料,这一躺,仰面正对房梁,一根麻绳垂在头顶上,荡悠悠拴了一只肥硕的死耗子。
冷不丁那一瞬,苏锦书浑身的血都冲到了头上,手脚一片冰凉,她死死咬住了下唇,齿间都溢出了腥甜,才没让惊呼冲破喉咙。
她从榻上跳下来,在远离床榻的角落里蹲坐下来,抱住双膝,咬牙恨道:“陈何生……”
荒芜了十年的凶宅坐落在山脚下,夜色中与山几乎融为一体,像一只蛰伏的巨兽。
陆锡就摸黑徘徊在这座凶宅中,哼着不成调的小曲,勉强能听清一些字句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