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原本承诺了黑豹主人不管闲事的,显然,他不打算守诺。
苏宅主人死因绝对蹊跷,保不准含了冤,可惜摊上那么个糊涂女儿,一问三不知,真相埋在六尺之下,十年不得见光。
苏锦书回了舅舅家,正屋里没有亮起灯,门上仍挂着锁,他们进城上香到现在还没回家,已经戊时了,此时不回,想必是宿在了城里,一整夜都不会回了。
陈何生倒是在家,听见她回来了,提着袍子窜了出来,吓人一跳。
苏锦书时常觉得他提袍的样子像只马猴,云水蓝的绸缎穿在他身上,显得有点糟蹋衣裳。
陈何生喝问道:“死丫头,你和哪个野男人混到一块去了,竟然合谋把我推下水。”
苏锦书与表哥针锋相对时从不落下风,当即支棱起来,中气十足道:“哪来的男人?你少血口喷人,分明是你自己不知怎么栽进水里,别想往我身上赖!”
陈何生冷笑:“我都看见了。”
苏锦书:“你看见什么了?男人?你倒是说说他的模样年岁?”
陈何生哑口:“……你们溜得那么快,我哪能看得清。”
苏锦书:“没看清就是胡说八道,当心烂舌根。”
陈何生暴怒要打人。
苏锦书急忙钻回房间锁上门窗,听着陈何生在窗外一阵叫骂咆哮,用棉絮堵上了耳朵。
本以为这事没证据只能算了,不料她还是低估了表哥的无耻程度。
第二天一早,陈何生便上街到处打听,问有没有人看到苏锦书和谁家男子鬼混。
他把莫须有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,传得沸沸扬扬,甚至还叫来了他的一群狐朋狗友,蹲在陈宅的前后门,打算不分日夜盯着她,摆出了捉奸的架势。
他这样一闹,苏锦书的名声被传成笑话,风一样刮便了整个莲沼镇。
苏锦书差点急火攻心,她举起一把铜剪便要去找陈何生算账,一开门,宣婆站在门口,一言不发,冷淡地盯着她。
苏锦书一见到宣婆,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碗冷水,心头的火歇了几分。
宣婆开口道:“姑娘还是回房呆着吧,何必在这种时候出门招摇?”
苏锦书心里一阵冷一阵热,说出来的话也不阴不阳:“是啊,我现在连出门都不配了,宣婆婆又要把我锁在屋子里吗?”
宣婆垂下了眼睛。
苏锦书握着剪刀硬要出门。
宣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,一把掐住了苏锦书的手腕。
宣婆那皮包骨的手又冷又硬,铁钳似的,几乎要勒进她细嫩的肉里,苏锦书不由得一软,铜剪便被抢走了。
陈何生趴在窗前瞧着这一切,得意到了极点。
苏锦书猛地扭过头盯着他,眼睛里的恨也烧到了极点,目光掠过宣婆脸上时,更添了几分嫌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