彩珠夫人怒火平息了几分,不复之前的疾言厉色,只问道:“你又和他玩到一起去了?我特意封了山路,就是为了不让你们再见面,他怎么找上你的?”
苏锦书:“他游水来的。”
彩珠夫人摔了手帕:“果然不是个靠谱的东西。”
苏锦书实在不解:“他只是一个过客而已,不会在莲沼镇呆很久的,夫人为何如此厌恶他。”
“我不是厌恶他,我与他素不相识,他怎样都与我无关,我是怕他把你给带坏了。”彩珠夫人苦口婆心:“你不知道那他的性子多恶劣,京城柳巷一十七座红楼,没有一家是他没宿过的,烟波河上三十六位名妓,没有一位是他没赏过的。他出身簪缨门第,于他而言,底下人的命不是命,就是一个玩物,一只蝼蚁,玩腻了就弃了。你去亲近他,怕是最后只能伤了自己。”
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经不住吓。
彩珠夫人的这一番话已经颠倒了她对陆锡的所有印象。
他怎么会是那种人?
彩珠夫人会骗她吗?
“他抗旨逃婚,越狱,朝廷海捕文书你也看见了,可见这个人连王法都不放在眼里。”彩珠夫人再次警告道:“他很危险,远离他。”
苏锦书垂头丧气地走出来。
有人在她面前,唤了一声:“锦书。”
苏锦书抬头看见了赵云峥。
他并没有离开,而是一直在外面等她。
赵云峥书读得多,身上有一股老夫子的做派。
苏锦书以为又要挨一顿说教,赔上了笑脸:“对不起啊,云峥哥哥,让你担心了。”
赵云峥沉默了片刻,并没有说教她,而是叹了口气,温言道:“我的莲子羹呢?”
苏锦书举起两手空空。她的船散架了,篮子也早就丢了,莲子都喂给了神凫。
赵云峥道:“先欠着吧。”
也就只能欠着了,没别的办法。
赵云峥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,说:“我们都很担心你的安危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,又叹气:“你长大了。”
苏锦书直觉他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两句话。
但赵云峥已经转身离开了。
傍晚时分,抚善堂来了客人,是苏锦书的舅舅。
他来接苏锦书回府上。
舅舅一个面相老实的中年汉子,穿着粗布麻衣,性子沉默寡言。
自从他们家有钱了以后,舅母和表哥都改头换面,成天打扮的油头粉面,只有舅舅,依然还是以前的朴素做派,说绫罗绸缎穿不惯,还是旧衣裳贴心。舅母没少挖苦他,说他山猪吃不了细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