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传来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。
夜寂寥,又清冷。
樊玄符怀抱着剑,屈着膝坐在屋顶,整个人笼在黑色斗篷里,心绪难平。
死过三个未婚夫,有克夫之名的女人,其实比谁都渴望婚姻,而那天她抱着必死之心去行刺,被有过一面之缘的他救下时,就让她很感激。
而当他夜晚寻到胜光寺来,并将她背走医治,她心门破防了,在高烧下,两人同眠一夜。
那早醒来时,她其实已经无法淡然面对他和这经历,甚至在心底里,已经将自己身心托付给他。
当他再次找上门来时,她想奔赴拥抱,可最终却说出绝情的话,她怕那诅咒,怕自己会把他克死。
本以为,自己这般做,是对的。
可现在,听着他在屋里的呼吸,她心在翻涌,他旁边的那人本应当是自己。
凭什么自己要放手,凭什么自己只能是那个受伤的。
不甘心。
心痛。
她有强烈的冲动,跳下屋顶,闯入屋中,直接将他带走,甚至月夜私奔,或是把他带回荣国公府,直接去面见父亲,跟他说,这就是自己要嫁的男人,非他不嫁。
她一跃而下。
一步步靠近那屋门。
可当站在门前,手都已经触摸到那房门时,却再次犹豫了。
自己已经克死三个男人了,如果他是第四个呢?
自己不能这么自私,自己不配。
她站在那里,月光落在身上,有如冰雕。
也许,不打扰才是最好的。
“武郎,好好活着吧。”她轻喃,转身。
走到院中,却又拔刀。
只是她没回去,提刀割下一段头发,放在了地上,然后跳跃上了屋顶,跳跃远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