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香缥缈,灯影迷离。
殿中传出靡靡之声,如唤春的猫儿,抓心挠肝。
容隐却毫无所动,一袭素衣立在门外,悠然抬眸只望夜空清月。
那清月像极了一个人的样子:看起来明明柔弱,无辜,却又刻骨地骄傲。
“师父,时辰差不多了。”承和数着更漏,悄然提醒容隐。
容隐嫣红薄唇轻轻勾了勾,扬声向门内,“皇上,你已经连御五名采女……今晚,便到这儿吧。”
殿内的动静终于停下来,还夹杂着男子懊恼的低低咕哝。
宫门大开,五名十三四岁的少女,掩面而出。不敢落泪,只在行走之中隐隐抽噎。
待得五位少女全都走出门去,容隐才点点头,承和便一招手,十数个寺人各拎水盆、巾帚入内清理打扫。
待得一切归于平静,容隐才袖着手,踱进殿中。
红纱悬垂,无风自舞。
纱帐里,李衍的眼睛也是红的。
容隐不由得微微勾了勾唇角,“这‘阴阳丹’果然了得,圣上真是‘杀红了眼’。”
李衍被激得有些恼了,一把抓住容隐的衣领,逼容隐几乎与他鼻尖相对。
李衍痴迷地凝视容隐,“五郎,为何,你不是女子?”
容隐轻轻一笑,“容家有姐姐一个女子就够了。天下再没有第二个能与她相比。”
李衍心中一痛,倏然松手。
容颐,容隐之姐,先帝李匡宠婢。
外间曾有传言,当年的萧山王李衍就是为了容颐,才发兵夺了李匡的江山。
只可惜,宫破之日,李匡却在宫门之上当着李衍的面,将容颐刺血而死。
李衍纵然攻入宫门,夺了天下,却只得到了容颐一具冰冷了的尸身。
李衍将李匡骨肉磔碎成泥,包成馒首,供在容颐墓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