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和亲自叫了四个小寺人,以座板抬着承勤,送他回西河直房养伤。
沈清颜便也跟上了。
承和冷淡瞥沈清颜一眼,“沈小娘止步!沈小娘是罪臣之女,此时应当往掖庭局去。沈小娘家女眷,应该已经都到彼处了。”
沈清颜垂下眼帘,“……可我幼弟还在孔目官住处。”
承和依旧面无表情,“清暎小郎已是被宗主许给孔目官当徒弟,以后就是要住在西河直房的。沈小娘不用去接。”
沈清颜咬住嘴唇,垂眸看一眼自己身上,便立即又道,“我还穿着孔目官的衣裳……”
承和冷笑,“送与你就是。他又不缺这一身衣裳穿!”
沈清颜想,这承和因是容隐跟前贴身伺候的,在容隐身边久了,便也学了容隐的清冷性子。明明也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,却像个顽固不化的小老头儿一般不近人情。
远不如被容隐放到神策军中的承勤活泼可亲。
沈清颜又轻声道:“可是我的衣裳却还在孔目官住处。”
承和终于挑眉。
沈清颜心下微微一松,便续道:“孔目官是内官,若住处留有女子衣裳,多有不便,恐妨宫规。小女子方才已经害得孔目官受军棍之罚,如何能叫孔目官再受小女子衣裳牵连一回?”
总归,她绝不能去掖庭局。
若去了掖庭局,便为宫奴,必定要到皇帝面前伺候。
两害相权取其轻,纵然要耍赖,她也要留下。
承和无声看了沈清颜一眼,终究转回头去,由得沈清颜继续跟上来。
座板摇曳,承勤扯着承和袍袖,低声嘀咕,“……她祖母她们还真就未必已经去了掖庭局。你忘啦,师父说的,让我回去再将她家女眷提出来。我现在回不去,她们自出不来。”
承和眯眼瞧承勤。
他可真是伤得轻了!这话还非要这会子说出来?怕她听不见是怎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