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文祯觉得胸口发闷,透不过气。
他知道父亲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,也知道父亲和祖母的立场都是为他好,可他没办法接受这份好意。
“父亲,泽臣他……未必就真的容不下我。他之前虽做过些错事,可却从未伤害过我分毫。我相信他不会对我动手。”
朱厚学摇头:“湘儿,莫要这样轻信任何人,尤其是你那个弟弟。”
同样的话,小可也与他讲过。
朱文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有些手段,可他与弟弟从小一块长大,他能感觉到弟弟是爱他这个兄长的,念及兄弟情,他相信朱文祈不会伤害他。
但这不是现在问题的重点。
朱文祯扪心自问,无论朱文祈会不会对他动手,这门婚事,他都不会同意的。
“父亲,孩儿明白您的苦心,可我的妻子是要与我共度余生的那个人,因为泽臣一个莫须有的罪名,便要委屈朱沐嫁给一个她不爱也不爱她的人,于我于她,都不公平。”
朱厚学闻言笑出了声,笑声和煦,是朱文祯许久没有听过的,“孩子,你还小,很多事你这个年纪不会明白。”
“人生很长,要顾虑的事情有许多,爱情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。”
“我年轻时也曾走过岔路,也爱过不该爱的人,那时只觉得非她不可,甚至生出过要与她远走高飞的念头,后来负了她,一心只觉得人生亦变得无趣了。
“可如今许多年过去,坐在这个位子上,再回首,却只觉得当时的感情十分荒诞幼稚。”
“你生在帝王家,婚姻原本就只能是个牺牲品,是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,这利弊里头,最无足轻重的,只怕就是感情了。”
“你不喜欢朱沐,朱沐也不喜欢你,那你们大可以做一对表面夫妻,婚姻交易之下,各自再去追寻自己的爱人便是了。”
“你喜欢的那匿名写手,待你成婚之后,收去府里便是了,除了名分,你二人之间原本有的一样不会少,不是吗?你们可以继续朝夕相处,做什么荒唐事,我都不管你,其他人亦不会去管,如此万全之事何乐不为呢?”
朱厚学讲出这些话时,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,望着长子。
可朱文祯听着这些话,却觉得心里有些冷。
世人都说帝王薄情,或许真的没有错。
“父亲,于您来说,婚姻只是场交易,感情在其中微不足道。可我不是您,我坐不到您那个位子,对待感情也做不到您那样淡然。”
“您说这样做表面夫妻是万全之策,可我放在心上的那人当如何?”
“我若只是将他收入府中做个禁脔,他该有多委屈?”
“我不愿看到他受半分委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