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了,林简今晚第二次对自己默念。
只当是自己中二的叛逆期到了。
林简关掉淋浴,擦干身上的水,随意擦了擦头发,穿上浴袍出了浴室。
客厅里果然已经空无一人。
林简将浴巾搭在脖颈上,拎着书包来到二层书房。
沈恪正窝在沙发里翻一本世界园艺金奖展册,见他进门先是愣了下,而后淡声说:“头发怎么不吹干。”
“没事。”林简走到长案边坐下,从书包里拿出题册准备刷题,心里突然就舒服了一点,“天气热,一会儿就干了。”
沈恪懒懒翻过一页:“刚五月。”
林简“嗯”了一声,就没了下文。
这样的相处模式才是最让人熟悉的,一如曾经那些年,两个人安静地栖息在这方天地之间,哪怕一整晚没有交流没有互动,也让人莫名觉得踏实。
时间分秒流逝,书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,只有林简刷题时笔尖的沙沙声,以及沈恪偶尔翻动书页的细碎声响。
林简刷题的速度很快,选择和填空几乎能在顷刻间选定答案,遇到步骤繁琐的解答题,也只是在侧边的空白区域潦草算上几步,就能得出最后的解答数值。
一套标准时间90分钟的测试卷,林简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完了。
头发已经完全自然风干,林简拉下脖子上的浴巾放在地板上,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人手里拿的仍然是那本展册。
沈恪是真的很喜欢园林设计,这件事林简几年前就知道了。
尤其是前年的时候,沈恪居然在住宅区公园后面的那座山上买了一大片空地,自己弄了个“落趣园”,林简才了解到,他对那“高高下下天成景,密密疏疏自在花”究竟有着怎样的向往和憧憬。
“落趣园”的面积虽然不小,但是和普通的园林还是不能比的,而且沈恪弄那个也不是为了赏心怡情,大概就为了自己亲手种下那些奇花异卉时的欣然。
“落趣园”从山脚引水上山,四面没有壁墙,只有入口处搭了一方嶙峋的石门,穿门而入后,先见一座面阔三间四面环廊的厅园,沈恪偶尔上山摆弄那些花树,累了就在厅里喝喝茶,徒作消遣。园后凿辟一方天井小泉,引上来的山水就汇集在这方泉内,山泉清泠纯净,可以直饮。
绕过天井,就是两个高5米长20多米的温室花房,花房中间区域用作培植,两侧垒放着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盆座。沈恪养花种树非常随性,某一品种的花木从不大面积栽培,而是零星几株,当然这可能和他养的都是些阆苑仙葩不无关系,花房里有多一半的幼株是从全国各地乃至海外空运过来的,沈恪养的时候异常珍惜,但若是养得不好或者死苗了,也毫不心疼,立刻移走,仿佛碍了眼一般。
这样的随心所欲就使得每次林间去花房的时候,看见的总是不一样的缤纷紫陌人间画堂。
花房周围散种着一些云杉、灯台树和五角枫,最深处有一座边楼,二层木质结构,一层作厅二层作房,林简不知道沈恪有没有住过那里,反正他是没有。
记得第一次到沈恪的“落趣园”,出门时他曾经好奇地问过,为什么要建一个这样的地方。
沈恪揉揉他的头顶,还是那两个字,好玩。
后来,等林简再大一点,从宋秩那里偶然听闻沈恪上学时的一些琐事后,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之前不知道的事情。